“王老爷,我总算是不辱使命,采买到了足够的花草,还请王老爷过目,咱们好及早把花草移栽进土。”
夜萤坐下,笑吟吟地对王财主道。
“夜姑娘,别急,花草我自会叫管家去验。”
王财主这一次的态度和初见夜萤时又多了几分亲切,似乎他和夜萤是旧相识一般,让夜萤在这种富丽堂皇的环境里,也不至手足无措。
夜萤不禁暗暗感叹,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王财主能积累起偌大的身家,自有一手,这接人待物方面,和后世她采访过的富商巨贾无二致,都是那般亲切随和。
越是大人物,越是心怀虚谷,不象口袋里刚有了三五文的暴发户一般,硬是如腹内空空的葫芦一般,按都按不住,要从水里浮上来。
“王老爷,这茶不用加羊油可否?”
夜萤一点也不想再喝腥膻味浓重的“煮茶”了。
王财主越看夜萤越欢喜,只觉得这小村姑举止从容大气,一点也不象小山村里出来的姑娘,随便放进哪个豪门贵户里,再配以适当的妆容,说她是当家主母也有人相信。
听到夜萤这么说,王财主满脸堆笑地道:
“我朝的茶都是这么煮的,若是不加羊油,怕是会太嫌寡淡啊,不过若是夜姑娘不喜欢,我不加就是了。”
说完,果真没有往茶里再羊油,只是其它佐料依旧有加便是了。
“多谢王老爷。”
夜萤没想到王财主这么好说话,话音才落,王财主又笑嘻嘻地道:
“夜姑娘,自从上次你帮我看了风水之后,我做了重新调整,没想到还真灵,我的五船药材运到京城,正好遇上北方突发暴雨,北边的整条水路都受暴雨影响,不得通行,顿时药材的价格猛涨了一倍,真是大赚了一笔。”
怪不得王财主心情这么好。
夜萤心中暗笑,她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王老爷,恭喜,这是您自家的福运,风水之说,只不过辅佐添力,正是因为您本身运道上佳,所以旺上添旺。”
夜萤说了几句好话。开玩笑,要拿下客户,自然要挠到他的痒处。
“夜姑娘,这些花草该种在哪里,还请你多多指点。”
王财主经过这些事,已经对夜萤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
夜萤曾经说过,这些花草关系到藏风聚敢,滋养王家的灵脉,他自然不敢象一般花木那样,这里种几棵,那里摆一盆。
这件事自然也难不倒夜萤,她道: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王老爷,我听说,您听了一个村姑三两句撩拔,便弃用我的风水案,改用了她说的布局?这简直是开玩笑,一个无知村姑懂得什么?”
就在夜萤和王老爷相谈甚欢的时候,一名灰发、瘦长脸、穿着灰色绣竹长绸衫的老者匆匆走了过来。
一看到王财主,便不客气地道。
一时间,王财主脸上便有几分尴尬,他干咳一声,道:
“赛老弟,我只是对你的园林案做了一些修改,并无弃用之说,你是听错了吧?”
“哼,什么修改?我赛江南的园林案是轻易能够随便修改的吗?你这一改,把所有的风水都改跑了,我怕是你不久以后就会有灾祸降临,后患无穷!”
夜萤在边上听着,没有插话,但是亦是听出来了,这名老者肯定是之前给王财主做园林案的赛江南。
这是听说王财主改了他的布局设计,前来“问罪”了。
赛江南口气不小,看来,也不是全无背景之人啊?
“你,你,这种话可别乱说!”王财主也生气了,他现在是个富家翁,自然最想的就是坐拥财富,子孙荫泽,赛江南这一说,相当犯忌,“自从我按你的园林案布局后,家里才是祸事边连呢,孙子跌断了一条腿,商船也在水上出事,损失了数千两银子,所幸夜姑娘及时点拨,否则,我还不知道要破财到什么时候呢!”
王财主一生气,便把夜萤也推了出来。
夜萤见两个大鬼吵架,她正老老实实、正襟危坐,默念着: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我。
没想到王财主这么没有“义气”,一下子就把她推了出来,她只好起身尴尬地笑了一下,道:
“见过塞先生。”
“你就是夜姑娘?”
赛江南猛地停下和王财主的斗嘴,冷冷地扫了夜萤一眼,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让王财主推翻他园林案的,竟然是眼前这位才堪堪及笄的姑娘。
听到赛江南森冷的口气,夜萤心下好象被钝刀捅了一下,察觉眼前老者,并不是一个心胸广阔之人,自已怕是被记恨上了。
有竞争就有伤害。
夜萤仍然淡定地道:
“正是在下。”
“好,你很好!几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把我的风水案推翻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小女子!”
赛江南琥珀色的瞳仁凝神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