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又问,“听说你考研成绩不错?”
信秋点头说:“嗯,准备去宁外。”
许西慈于是说:“九月从小成绩就好,又懂事,多让你父母省心,郑明川就不行了,初中的成绩勉强平平,到高中才突然用功起来,真的让他考进临大,可见也不是不聪明,就是不肯努力。他这个专业,临大也算是顶尖的了,他却突然闹着要去国外读。你说他一个人在外国,没人照顾,我们怎么能放心呢?好在我好友的女儿现在也在那所学校,有个照应。”清晰、和蔼、委婉。
信秋摩挲着杯柄,她突然想起昨夜她看了一部恐怖片。有什么害怕的吗?大约没有吧,电影外的谜团和绝望明明更加精彩,深刻而冰凉。
她是否应该若无其事地接话,仿佛今早的谈话只是平常,信关平没有出事,韩瑛丽没有住院,郑明川不会突然远赴他国。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各自发生,没有错综复杂的关联?
她素来能忍,少时她下学路上摔伤了手肘,为怕父母担心,在家时只作若无其事。郑明川那时刚进变声期,声音粗噶难听,他来接她上学,只是淡淡扫她的手,就说:“你真能忍。”拖着她去了医院。
她试着去接话,平淡的家常,长辈托付照顾的弟弟,她却不敢开口。她不得不低下头,有那么一瞬间,她害怕自己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她没想到郑明川会出现。
他拉开椅子,坐在她的身边,笑着问许西慈:“妈妈,怎么请姐姐出来吃早餐都不叫我?”
许西慈也笑着说:“妈妈让你陪你都是难得陪的,怎么一叫你姐姐就来了?”
应该是匆忙赶来,郑明川有些气喘,拿起信秋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抱怨道:“怎么这么甜?”
许西慈轻皱眉头,伶俐的服务生已经送上新的餐具。许西慈说:“我正说到你出国我还担着心事呢,你英语又不算拔尖的。”
郑明川来前在楚河生病房里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只是喝着柠檬水,也不看信秋,只说:“那也是够用的。”
他们又说了几句,信秋才抬头说:“许姨,我吃饱了,学校这两天也没事,我想回家一趟。”
好在许西慈没有多挽留,他们三人一起走出景天大厦,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车。许西慈指着黑色那辆,说:“我请司机送你回去。不用担心,你爸爸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信秋正要说谢谢,许西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说:“九月,这是一点钱,你拿着用,有什么需要再和我们说。”
卡是塞到信秋手里的,很普通的一张储值卡,信秋甚至来不及反应,她惊惶而不敢相信地看了许西慈一眼。
许西慈几乎是看着信秋长大的,有那么一瞬间,她多少也有些不忍心。
信秋突然想起宿舍里经常集体看的有年代感的偶像剧,才会有这样的桥段,为了拆散一对爱人,于是男方家长给了女方一笔钱,女孩儿义正词严地将那张支票撕碎,或者更煽情,加上一句:“我的爱情是用钱买不到的。”
信秋只觉得可笑,她是连不要的勇气都没有的。她只觉得脚下柔软似棉花,身后竟然无所依靠,就像地震,突然所有的地方都在下陷。
是什么,那样疼痛?
醒过来的时候信秋觉得疼,她被郑明川抱在怀里,车在路上行驶,远处高悬的蓝色路牌显示快要到滨江。
郑明川亲吻她的头发,问:“醒了?还疼吗?”
她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哪里在疼。难道她如同娇弱的韩剧女主角,有隐性的心脏病,每到大事发生,无法面对,可以晕倒过去,醒来已经雨过天晴?
她问:“哪里疼?”
郑明川心疼又好笑:“你咬破舌头了,突然晕过去,嘴里又流出血,我妈妈都被你吓到了。”
她这才想起一个词来,咬紧牙关。生活这么难,不咬紧牙关又能如何是好?
她舌头疼,说不出话。他吻她的额头,吻她的鼻子,然后温柔地吻她的唇。
然后,他用诱哄的口气,说:“别怕,我在这里。”
她突然哭了起来,泪模糊了眼睛。她是平躺在后座上的,头枕在他的怀里,她的眼泪落下,直接落在他的衣服上。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依然是宴会的那一身,Versace的衬衣、Zenga的灰色西服,眼泪落在上头,都是黑色。
郑明川把她抱坐起来,吻她的眼睛。她睫毛扇动,仿佛受惊的蝴蝶,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后,信秋才说:“我以为天都塌了。”
郑明川只觉得心里酸楚,他何尝不是,他甚至想过,大概她以后都不肯再见他了吧,她从小就聪明。少时还有老师问他,可是信秋的弟弟,说她的弟弟,一定也聪明懂事。有些事情,她怕是一听提起,前因后果迅速想通。
他曾经那么努力想要靠近她,曾经那么想要把她拥在怀里,然而这一切已经都不再重要,她的天都塌了,他只希望能帮她一块块地缝补回去。
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