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开始认认真真在公司工作,将大笔的钱财投入了慈善行业,帮助山村建立小学,帮助残疾人生活……社会各界都在夸赞这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就连主流媒体都对他进行大肆的报道,一时之间,成为许多创业年轻人的偶像。
在宴文被他炒了之后,他将宴文给予宴初叶的股票全部给收了过来,宴家就此没落。而宴初叶在跟了席崇桢之后,席崇桢依旧没有喜欢宴初叶,一方面宴初叶的性生活不能得到满足,忍不住偷吃,偷吃完了竟然还怀了孕。她偷偷的去医院检查,却不知道医院那边早就被言衡动了手脚,她想打掉孩子,却根本找不到渠道。
最后到了八九个月之后,竟然生了出来。席崇桢想离婚,言衡却一手压制住了,他只得帮别人养孩子。两人家庭矛盾不断升级,席崇桢开始酗酒又赌博,曾经也是一代风流人物,就此没落了。
言衡三十岁那年,一个人来到了宴清歌的墓前。他帮宴清歌迁了墓地,自己则将墓地买了下来。在这一片山间,种满了四月雪。可是这十几年来,四月雪一直没有开过。
他今年三十岁了。
言衡走到了宴清歌的墓前,用手摸了摸她的相片,说道:“你当时说,感情太深,离别就苦。我以前不理解,现在这十几年,也尝够了。”
“我也很累了。不想再记得你了。”
“张秘书说有个催眠师很厉害,可以让我忘了和你有关的事。”言衡清了清嗓子说,“我打算忘记你,重新开始。以后,我大概是不会来了。”
他后退了一步:“宴清歌,我不想和你玩了。”
言衡有些委屈,他从未出现过这种表情,就像是小孩子一味的想要东西却得不到回应的委屈。
“哎呀,姐姐,我肚子饿了,准备下山去喝牛奶了。”
“从此以后,就还是姐弟。”
张荣远远的看着言衡的身影,他眼眶突然间有些湿润了。
这些年,老板身旁不是没出现过好姑娘,有温婉动人的、有眉眼诱惑的,有小家碧玉的……可是这个人太固执了,他说,那些姑娘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他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的。
言衡朝着山下行来,一如来时的路。
“催眠师叫什么?”
“易宴。”
言衡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见面?”
“今天下午三点南京街185号。”
言衡和易宴见面的时候,没有想到催眠师这么年轻。
他走进了催眠师,里面放着很轻柔的音乐。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哼唱:
scared to confess what i am feeling害怕表露我的内心的情感
frightened you ‘ll slip away
担心你会离开
you must love me
你一定是爱我的
他晃了一下神,坐到了软绵的沙发上。
对面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职业套装。
“言先生对吗?”
言衡点了点头。
“好的,在开始前,我们先聊点东西放松一下。”易宴拿出了一张纸,还有钢笔,问道,“你觉得人生是什么?”
言衡皱了皱眉:“这和我们的治疗有关系吗?”
“有啊,我想了解,你究竟想要什么。”
言衡停顿了一会儿,道:“宴清歌。”
易宴失笑:“等等,先生,你好像理解错了我的题目。”
“不是。”
“我的题目是人生……”
“没有理解错,是你没有理解我的人生。”
言衡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宴清歌,另一个阶段还是宴清歌。
易宴认真的看着言衡,放下了手里的笔,从一旁拿过了一个摆钟:“你现在看着这个钟……”
她拨动了一下钟,钟发出了有节奏又沉闷的声音:“你很想睡……很想睡……现在向前走,前面有门,看见了吗?地上都是水……”
言衡看见了,左右都是门。
他有些颤抖的推开了一扇,一眼见过去,是当年他夜晚找东西吃,遇见了宴清歌的场景。
言衡站在旁边,看着当年十岁的他警惕的看着宴清歌,然后又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牛奶喝了一口的模样,宴清歌站在他身后,牵住他的衣服……他看着这些画面,嘴角是笑了,可是分明眼眶红了。
那一扇扇沉重的门,关闭了他所有的回忆。
言衡接着朝着前面走去,脚踏在水面上,发出了响声。
他站在门前,又推开了来。
这次他看见医院里,两人坐在一起看电影。
电影的最后,程蝶衣唱着《霸王别姬》,他又似乎听见了宴清歌当年那拙劣的安慰。言衡走到旁边,伸出手摸了摸宴清歌的脸,然后注视了她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