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话,一个副县长说了,这个同志太不像话了,也不说到县里走动走动,明显是无视领导嘛,这种同志怎么能做好工作呢,这种亲民的工作,还是多给别的同志压压担子嘛。
张有才可不想压在自己肩头的担子,被别人挑走了,他也想走动,可没什么门路,没亲戚没关系的,恐怕看大门的老头,都不让他进。
“张老歪,你劝劝你媳妇,见好就收,如果闹大了,人家告你个欺负侄女,你说,你能拖得了关系吗?”张有才走出人群,从一个看客走上了他的领导岗位,还颇为讨好地冲孙小天点点头。
张学兴说话的时候,嘴一歪一歪的,好像是小时候羊癫疯发作留下的毛病,这才落了个绰号。
这就是人性,很现实。
你落魄的时候,没人瞧在眼里,可你发迹了,所有人都眼红脖子粗地盯着你的钱口袋。
如果自己没钱,陈素红就是被欺负死,这些人也不会说一句话,就在那看热闹,生怕不精彩。
张学兴嘴一歪,说道:“我可做不了主,我媳妇说什么是什么。”
典型的妻管严,张有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旁边的乡亲也劝开了,恨不得把自己房子卖给孙小天。
“他四嫂,做人要知足,别绷着了,已经不少了。”
“老大家的,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见外呢?别为了一点钱,把那点亲情都弄没了。”
“就是,人家有的是钱,以后会住在村里?人家收回来房子,就是为了给敏丫头留个念想,这姑娘不会忘了,这是她的根。”
“……”
说什么的,都有,乱哄哄的。
乔翠花也耐不住舆论的压力,红着脸说道:“你这么有钱,还在乎那仨瓜俩枣的。你给我两万,我立马搬出去。”
“我有钱是我的,可我不当冤大头。如果你想卖了,就把房子给我腾出来,再写张收据。如果不愿意,红姨,咱们走,给旺叔上完坟,咱们就离开。这房子,王总,给你同学打个电话,给这乡长打个招呼,他管辖的地方,侄女被大妈欺负成这样子,他到底管不管,还有王法没有?难道这的风气,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趁火打劫吗?”
“好,孙总,我这就去打,他还给我几分面子,这种事,我也有点看不过去了,太欺负人了。”
王大伟还真去打电话了,孙小天以为他做做样子,没放在心上,他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个恶毒的女人。
这一幕,可把张有才吓坏了,这不是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吧?
张有才怒气冲冲地看着乔翠花和张学兴,说道:“如果你让我不好过,张歪嘴,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王大伟回来,小声说了一句,搞定。
孙小天低声问道:“王总,你不会在午城真有个当县长的同学吧?”
“不瞒孙总,同学没有,县长也没有,只是我堂哥在这当县委副书记。”王大伟笑着说道。
还真尼玛巧。
说话这会功夫,张有才跟死了亲爹一样。接了个电话,很多人都听到了电话里头的咆哮声。
点头哈腰一阵,张有才满脸是汗地跑到孙小天跟前,说道:“李乡长把我骂了,都怪我,没把这事处理好,一会儿,乡长就要过来跟您吃个饭,他要亲自赔不是。张歪嘴,你还想不想在宿水河村活了,今年你家的公粮要交一倍,这是乡长亲口说的。还有,你儿子的户口迁到了县城,他的地,村里得收回来。这些年,他的地,你们要补交租赁土地的费用。你小儿子当年是因为超生,罚款一直拖着,我看,也得补交一下。”
张有才把陈年旧帐都翻了出来,吓得张学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巴掌甩了乔翠花脸上,说道:“都是你这臭娘们出的主意,侄女婿,你说说情,我们真的不是要霸占老二的房子。我们立马搬,好不好?”
“你……”乔翠花眼一瞪,却像蜕了皮的蛇,没了气势。
也许,这是张学兴一辈子唯一男人一把,还别说,揍自己老娘们还真尼玛爽。
“好,钱不少你的。我们上坟回来,我要看到一个干净的老屋子。王总,你在这等等乡长。我们去地里。”孙小天交代了一句,跟陈素红一起,拎着上香的黄表、金元宝、纸钱等,往村西头走去。
“狐假虎威。”王鹊小声地鄙视孙小天,他就会拿自己伯伯的权力,吓唬老百姓。
虽然这女人很是刻薄,可欺负弱者,就是不对。
王鹊正义感,非常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