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臂。身体却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倾。那人用劲巧妙地扶住了我,又迅速放开,后退一步,跟我隔开距离。
他低头并不看我,单手把猫拎到我跟前,我呆呆地接过来抱在怀里。
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是那么熟悉,可是此时的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冷漠。
我偷偷恋慕着一个男孩子,他也说爱我。我幻想着能和他一起观赏美丽的枫叶。有一天,我和他在枫树下重逢了,可惜他身边的女性却不是我。
也对,他就要娶友子小姐了。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女人并不是友子小姐。
“那女人是你的……。”我盯着踩着碎步缓缓走过来的和服女人,说话声调意外地平静,实际上我的身体正因为强烈的愤怒而发颤。里欧先生有次曾和我说亚洲的男人是可以娶几个女人的,我惊诧不已,从没有想过这事会在少年身上发生。
他抬起头,皱着眉头,只说了一句:“不是。”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我居然像得了赦令一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愤怒的火焰团团熄灭,可是我的心早已被烧成了一片荒芜,因为我知道,就算不是那个女人,他也要和别的女孩子结婚了。
他看起来神色疏离,瞥了我一眼,又飞快地把头埋低。既不和我说话,又不转身离开,直直地和我对立着,右手紧紧攥着那条桃木手饰。
他是想把它收回去吗?我连这个纪念物也要失去了,我伤心极了,强忍着眼泪,把脸贴在黑猫毛发柔顺的后背上来回摩挲,贪恋地想从上面找到一丝那人刚刚留下的气息。
而那个女人已经走到面前来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们。她骨架很纤细,脸也小巧,细眉淡眼,一头乌黑的浓发用垂着坠子的檀木簪挽在头顶。以东方人的审美来说,她确实是一个精致的美人。
他是个诚实的男孩,我又开始猜想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叫她“深雪小姐”。
“哎呀哎呀,近藤先生说的夷人女子是这个吗?”女人用衣袖掩住着小口,笑着打趣,“好奇怪,长得真的好奇怪。可是,皮肤真白啊。Okita,你喜欢她,是不是?连跟自己形影不离的猫都送人家了。”
少年压低了声音,飞速地对她说了一句,我听得很清楚。他说:“深雪小姐,麻烦您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的。”
那女人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说:“你啊,真是个奇妙的男孩子啊,难怪连养的猫都与众不同。好了,我们该走了,近藤先生或许已经和那个伊东谈完事了。”
两人准备离开。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怀抱里的Yoshihiro又细细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呼唤它的旧主人。
少年停了下来,伸出手安抚地揉了揉它的耳朵。正好有几缕碎发掉到他的手背上,柔柔地垂在上面,少年一直稳稳的手突然晃动了一下。他温和地对猫说:“Yoshihiro桑,以后多保重。”他迅速抽回手走开了,没有再看我一眼。
他终于是不再喜欢我了。我的心沉到了太平洋最深的深处,那里没有温暖,没有光线,一片万年的黑暗和冰冷。“情人的眼泪埋葬在海底九万英尺的地方,若是你有缘找到它,请替我好好珍惜它。”我应该回去高歌,我可以全无牵挂地离开了。
我在那一天的那个时刻终于体会到了痛苦、绝望和失落。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我一个人伤心地站在那里放声大哭,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样,直率、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顾虑,没有任何掩饰,理智和矜持都不见了,我只想在这个僻静的寺院角落好好地哭一场。
我感到脸上有一点温湿的痒意,居然是那只通了人性的黑猫在舔舐我的泪水。我更加伤心了,原来他把它留给我,是想告诉我,他不会和我在一起了。
我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一早就知道了的。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样难受呢?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地体会到我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决定是如何深深地刺伤了那个少年单纯的心。他受的伤害一定比我现在更大,因为我是一次又一次残忍地撕开他那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用一句句分别的话语在上面无情地撒盐。
他的决定是对的。我是个讨厌的女孩子。
“哎,你又哭了。”他的声音凉凉的,在我耳边响起。他听到哭声,到底还是回来了。
我像小孩子跟大人撒娇一样哭得更凄惨了。
“Okita君,我到茶客室等你,不要太久哟。”站在不远处的深雪小姐转着绘满藤花纹的纸伞,流露淡淡的笑意,对我们说,“那么,先走一步了。”
“深雪小姐是近藤先生的女人。”等她走远了以后,少年才轻轻地说。他叹了口气,从袖口掏出手帕。我看了一眼,带着哭腔说:“我看到你用它给Yoshihiro擦脚掌了。”
我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然后,我感觉得到他那细腻修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脸上的泪水。他无奈地说:“你好多眼泪啊。”
为什么要哭泣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