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采撷花蜜一样。
他轻轻叹息着,又跟我说:“我和松本先生谈过了,他很大度地同意了。他会自己去婉拒近藤先生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不说话,沿着腰际往下吻。他急忙把我拽上来,搂在怀里,警告我:“那里不可以。”
我的沉默令他有点失落。他咬着我的鼻尖,责怪似地说:“刚刚的话有没有听到?”
我点点头,箍着他的脖颈,用力地摩擦着彼此的脸颊。
“那你会嫁给别人吗?比如以前那个黄头发的、个子很高的男的,他坐在马车上等你,我见过几次了。”他说话是很慢的,时不时瞥我一眼,我感觉他不太开心。
“不会。”我摇摇头说。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大的承诺。
“真好,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冲田夫人的。”他用力地抱住我。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他因为淋雨等我而害了一场大病,直到最近才刚刚痊愈,还多少落了点病根。每次听到他的轻咳,我就心痛不已。而外面雨这么大,窗户才开了一点,豆大的雨点就狠狠地敲打在我们脸上,头发都湿了一小撮。就这么在雨中穿行,毫无疑问地,势必会加重他的病。
我拉着他的袖子,一时慌乱又矛盾地说不出话来。
情感慢慢地战胜了理智,宁可被父亲一枪打死,我都不愿意看到他冒着大雨离开。
“爸爸!”我走到门边叫我父亲,“我在睡觉。就你回来了吗?妈妈呢?”
“你快开门!”父亲没有回答我,他的声音充满惊惧和焦躁,“到底怎么回事?”
窗外暴风雨声如同千军万马踏着整齐如一的步伐,席卷而来,重重地击在我的鼓膜上。门边父亲已经在吼叫着拍打门扉,我隐隐觉得事情很不妙了。
少年闭着眼睛,似乎在噪杂声中辨听着什么。他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跟我说:“有一队人马,正往四面散开,形成包围圈。好像已经知道有人潜入了。”
我颤抖着想抱住他,屋子里就这么一点大,四周空荡荡,只有床榻和一些摆设,根本无处藏身。黑猫在我们脚边踱来踱去,它看上去也很不安。
少年看出了我的惊恐,他轻松地对我笑了笑,拨开了我的手。
我再一次抓着他的手,指了指头顶。我突然想起“忍者”,他那么强大,攀附在上面而不被发现也是可以做到的吧。父亲他应该不会想到有人正藏在天花板上的。
父亲已经在喊了:“再不开门,我撞进来了!”
我殷切地看着少年,他对我点点头。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可是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破碎的叫骂声透过重重雨幕传过来。
“在那里!在那里!”
“被让那人跑了!”
“狗娘养的,好快!”
“打死他!快,快开枪!”
少年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发现了潜入者,应该没我们的事。快藏好呀。”我推了推他。
少年脸上阴沉不定,垂着眼帘。然后,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该死,新八那笨蛋不会真的跟来了吧?”
他飞快地亲了我一下,说:“我会找你的,别离开日本。”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飞身掠出了窗外,身影消失在层层雨幕中。
与此同时,房门哐当一声倒塌在地。我的父亲双眼充血,头发凌乱,喘着粗气,一手持枪,一手朝我的方向伸来。
“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我平静地看向他。
又是一道闪电从我们中间划过,诡异而分明,就这么把我们父女的间隙明明白白地割裂开来。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背,微微颤抖的嘴唇,都清晰可见。雨声越来越大,像无数人齐齐歇斯底里地哀嚎,令人心惊胆战。
我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地站到我面前,那一队队的持械卫兵不会突然间集结在一起。
又是一声轰隆的雷鸣,我静静地等待着真正的暴风雨。
江户的十一月,翻开了我人生的另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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