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今夜你就睡我那。”
我感到脸上一阵滚烫,吞了吞口水,赶紧低头应了一声,又听见他说:“我要和近藤先生、新八他们一起九华町,要很晚才回来,到时就跟新八挤一挤了。”
我一听就着急了,抬头问:“要留我一个人吗?”我心里是很想和他多一些时间单独相处的。
他以为我是因为害怕土方先生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对我不利,安慰我:“不用怕,土方先生已经答应我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我还是问了,“你跟他怎么谈的?”
他摇摇头,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地帮我捋起被风吹到脸颊边的卷发,捧在手心里,如同珍宝一般细细地打量。发现我在盯着他看,他也看着我微笑。
我还想再问,他却说:“好啦,我该去近藤先生那了。我送你回房间。”顿了顿,他才用比蚊子嗡鸣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会请八木夫人帮我安排热水沐浴的,让我先换上他的浴衣。讲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头越埋越低,到最后声音细成了一条线,几乎微不可闻。
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害羞。
正要往他房间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争执声,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待到那声音靠近,我才发现那是山南先生。
他提着一盏灯,火光摇曳,在他的脸上跳跃出一种奇异的亮色来,说不出的阴郁和清冷。宗次郎带着我向他微微鞠躬,他对我们点点头,就径直从身边擦过了。虽然步伐平稳,可还是不免带起了一股风,感觉周围厚重的树影更加深沉了。
我闻到了细微的花香,努力嗅着寻找源头,却看到宗次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注视着山南先生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我问。
他回过神,揉了揉我的头发,避开话题说:“早点休息吧。若回来还不是太晚,我再去看你。”
那晚,八木夫人准备的水只有一点点温度。我尽力不让自己去看她那张充满厌恶和排斥的脸,客客气气地向她道谢,也随便将就着擦洗了下身体。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即便是在伦敦寄居那几年,舅妈的脸色固然不怎么好看,可是该有的礼节是不会少的。淡淡的孤独萦绕在我心头,直到换上那身散发着柔和清香的男孩的白色浴衣,失落感才彻底消去。
一想到这件衣服里也曾包裹过他年轻美好的身体时,我就忍不住血管贲张,心中蠢蠢欲动。
我其实挺想出去和大家都打声招呼的,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可是想想也知道我的出现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不快和困扰。我只能早早地躺在黑暗的屋子里,从半开的窗户望一望那一弯细细的新月。整个房间早已被我摸索了一遍,连角落都没有放过,我贪恋着任何一丝我的男孩可能触碰过的痕迹,用我的指尖来记忆他的气息。
如果爱是一种病,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我枕着月光入睡,又在一片如华月色中醒来。纸门外徘徊着一团黑影,眯着眼睛看去,就像中国泼墨山水画里的莽莽山脉。
迟疑了片刻,黑影仍未散去。我问:“宗次郎,是你吗?”
好一会,软软的声音才从门外传进来。“嗯。你还没睡吗?”
“刚好醒了。”我其实很想见他的,可是不知怎么了,久违了的淑女矜持突然又回到我身上。我忍耐着就是不肯先开口问他要不要进来。
“我,我只是来看看。”他的声音有些起伏,“那么,我去新八那睡了。”
我咬着嘴唇,不甘地应了声,就不再说话。
屋子里微弱的烛光扑闪着,我睡前忘记吹灭了。也许他是看着房间还亮着光才来看我的。可是那团影子始终踟蹰着没有移开半分。
我猫着身子走到拉门前细细地看,发现他是靠着门坐在走廊上的。
木条的地板很冰凉,我心疼地想拉开门,让他进来。他察觉到了我在门边上,撒娇似地拖着长长的音调,说:“我只是睡不着而已。”可是他没有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我也是。”我索性也挨着他的身影坐了下去。隔着一扇薄薄的纸拉门,我们背靠着背开始说话。
“都回来了吗?”我问。
“没有,我自己先回来的。有新八、左之助和武田几个在那里,不需要我护卫了。”他的声音就像舒缓的钢琴曲一样漂浮在凉凉的风里。
然后,他轻咳了几声。我连忙问:“着凉了吗?”
“不是。老毛病了,一入夜就会咳几声,很快就好。”
我记起了去年在江户的那几个梦幻般的夜晚,他也是时不时地会捂着嘴,拼命抑制咳嗽。“快回去休息吧,风有点冷。”
“嗯……。”他低低地回答,鼓起勇气,又说,“我,我……。”
可是话语却迅速滑过,却怎么也捕捉不到。我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只担心他的身体。
“宗次郎……。”我再一次催促着,打定主意要开门哄他先回去。
“我想你。”犹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