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棕色长发高高地盘起,那对碧绿色的眼眸依旧是那么迷人。维维安穿着深色浴衣,抱着一把日本琵琶,坐在几个街町艺人中间,半眯着眼睛,慵懒地用拨子拨动着琴弦。她半仰着靠坐在高台上,风情万种,夺尽了人们的目光。
“呀,是个异国美人,”友子赞叹着,“跟史密斯小姐一样特别。”
我怎么会有她特别呢?我没有她那样的勇气,可以无所畏惧地顶着一张西方人的面孔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招摇。她一如既往地任性并骄傲着。
我紧握拳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突然很想把笠帽摘下。宗次郎帮我梳的发髻,宗次郎送给我的簪子,在这样一个华丽的晚上,却要一直藏匿在帽子下面吗?
“怎么了?”宗次郎关切地问。
“那个女人……我认识。”我犹豫了一下,这么回答。
“啊,那要不要请她上来叙叙呢?”
“不,不用。”我连忙说。
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突然掀起了我的面纱,维维安却在这时恰好抬起了头。只此一瞬,我看到她望向我这边,脸上露出一贯愉快的笑容。也许只是巧合,她没看到我。我暗想着,上帝保佑,我不想和她碰面。
可是总会有那种不识趣的人会毫无顾忌地自行闯入你的世界。下楼的时候,维维安已经等在门口了。她怀抱着琵琶,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大笑着对我挥手:“嗨,我的小女孩。”
我沉默着,不愿意和她搭话。
她旁若无人地走到我面前,像从前那样亲热地拍拍我的肩膀,说:“真没想到能在今天碰到你,太惊喜了。哦,亲爱的,我不得不说,这个帽子一点也不搭你今天的打扮。”她边说边挨个和宗次郎他们打招呼。
我对她糟糕的记性感到十分困扰。难道她已经忘记了我亲眼目睹她和我父亲鬼混的场面了吗?哦不,维维安就是这样,她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也不会有基本的羞耻感。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说话。麻烦你不要靠近我。”我不客气地打掉她的手。
因为是我们是用英语对话,宗次郎他们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宗次郎想要说点什么,友子小姐却抢先一步扯住他的袖子,仿佛很善解人意一样,说:“就让史密斯小姐和这位小姐好好谈谈吧,我们出去走走再回来。”
真讨厌!
宗次郎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早就和维维安绝交了,尽管她似乎没有这个意识,而且我更不会愿意让宗次郎和友子小姐独处。眼看着友子小姐快要说动宗次郎了,我心里一急,皱着眉头,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拉上宗次郎夺路而逃。什么维维安,什么友子小姐,都让她们见鬼去吧。
“呀呀,等等友子小姐呀。”跑出去一条街了,我们才慢慢停下来。宗次郎才看着气喘吁吁的我,好笑地说。
“她可以自己回去。”虽是硬着嘴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友子小姐有没有跟上。我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安正在悄然涌起。
“这样很失礼的。友子小姐难得来一趟京都。”宗次郎腾出抱着袋子的手,敲了敲我的额头。
“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不想要有别人。”我可不会提醒这个傻瓜,我是在嫉妒友子一直找机会和他靠近。友子小姐这样明显的好感,他还能愣愣地没有理解过来,我真是既庆幸又无奈。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近藤先生下的任务呢。如果没有保护好友子小姐,我可是要担负起责任的。”他笑着说。
我脑子里立刻闪过了明晃晃的寒刃,大片的鲜血从缠绕着白布的腹部上涌出。“那,那我们快回去找她!”我惊慌得快哭出来了,动作先于大脑,已经转身迈开脚要奔回去。
“哎呀,真是好巧。”然后,我听到一声熟悉的戏谑,新八、原田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并肩站在一排灯笼下对着我们笑。友子小姐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垂下来的枝条蹭在她的脸颊上,可是她没有伸出手拨开。
我觉得我的冲动有点过火了。不等我开口道歉,原田身边那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已经先说了:“冲田,把友子小姐一个人甩在后面,可是你的不对。”
“啊,平助,你也来了。”宗次郎挠了挠头,慢慢地走上前,朝友子小姐鞠了一躬,轻声说,“实在是对不起。那个,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
他的理由太过于拙劣,以至于一边的新八都听不下去了。他摆摆手,打断了宗次郎的话:“早点回去吧,松本先生说你需要多休息的。”
“那也是因为这个外国女人吧?你真的跟她在一起啊,不觉得外国女人长得很像奇怪吗?说不定就跟怪谈里的濡女一样会伤身体呢。”平助冷笑着说。
他的话一说完,我看到宗次郎和友子小姐的脸色都是一变。
“喂,平助,不要说了,她听得懂的。”大个子原田一把捂住了平助的嘴,对我挤出个抱歉的笑脸。
与此同时,另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站出来,挡在宗次郎和平助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