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也不是没有人能够说动皇帝。世人皆知,当今皇帝乃是“天下第一孝子”,对太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如若是有太后出面说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来要救出无盐淡大人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那么他们一群小老百姓,又凭什么能让太后出面呢?伍育之已经给出了一条途径,也是目前看来唯一的一条。
英卓把眉头一拧,压低了声音说:“我认为伍爷说得有理。要救无盐淡大人,恐怕这是唯一的可能。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具体应该如何去做,还请伍爷明示。”
说着,他看向伍育之,眼里闪烁着一抹坚定的光芒。
伍育之心中暗自一笑,脸上却还是带着有些忧虑的神情,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我的确是合计了一下。要我看来,与其我们代为求情,不如就让无盐淡大人‘戴罪立功’反而来得更为直接,这样太后也会尽快放无盐淡大人出来操办此事。毕竟无盐淡大人乃是行内闻名的子钱家,从他手中流过的钱币不计其数,如果向太后禀明,无盐淡大人能够召集一批能人,在他的指导下完成‘大钱币’的,相信能够说服太后,将无盐淡大人从牢狱中放出来,这样也能让无盐淡大人少吃点儿苦头。”
“仅仅靠太后出面,就算能说服皇上,那不还会落人口实么?毕竟律法摆在那儿……”郭解担心地说。
伍育之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解释道:“少帮主有所不知,无盐淡大人这件案子,本来就是个左右为难、清官难断的事情。往左说,可以说是私藏吴钱、勾结叛贼;往右了说,毕竟无盐淡大人还是个子钱家,那吴国钱币做工精湛,天下尽知,一个子钱家有点吴钱的收藏,并非稀奇事,也不是罪无可恕。我们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大人物去说情,开个好头。当然,要让皇上对朝廷、对百姓都能有所交代,我们还得费一番功夫。”
“伍爷的意思是……”英卓示意伍育之详细说下去。
伍育之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我们得主动出击,散布言论。一方面,我会知会几个朝廷中与我较为交好的大臣,在早朝的时候向皇上说情,这样能在朝堂上给皇上一个借口;另一方面,我们暗中鼓动其他商家和百姓,到宫门前请愿,为无盐淡大人担保皇上看到民意。这样一来,皇上又能尊重太后,表达孝心,又能除却后顾之忧,便没理由不放过无盐淡大人了。”
“妙啊!伍爷这主意可真妙!”郭解忍不住拍案叫绝,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颇有些孩子气的兴奋。
“无盐淡大人平日乐善好施,想必愿意出来为他请愿的人不少。只是法政那边,若是知道了这番行动,那……”英卓先也点头称是,但又有了一重忧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任贤弟。所以,明面上的事情就交给明面上的人去做,我们还得去做更的事情。”伍育之声音低沉地说着,用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法”字,然后又在这个字上狠狠地划了一条斜杠。
英卓和郭解都明白了伍育之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伍育之的看法。
“其实说到底,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唯一的问题在于,要救无盐淡大人太后为我们说话,就必须揽下太后的活儿。可你们也知道,无盐淡大人或许并没有能耐出这举世无双的‘大钱币’,一旦事情失败,那么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恐怕就功亏一篑了,不仅仅是无盐淡大人逃不过一死,恐怕还会牵连更多的人。”伍育之深深地叹了口气,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英卓。
不出所料,他说完这番话,英卓立马就说道:“伍爷若不嫌弃,这件事,在下愿意一试!”
“大哥,你的意思是……”郭解又瞪大了眼睛。
“任贤弟的造币工艺天下一绝,要说这世上真有一个人能出‘大钱币’的话,恐怕也非贤弟莫属了。但是这件事干系极大,要冒着天大的风险,任贤弟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伍育之故作犹豫地说道,还口口声声地用关切的语气提醒英卓。
英卓面不改色道:“无盐淡大人曾经有恩于在下,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如今他身陷囹圄,生死难卜,在下岂能贪生怕死,而置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闻不问呢?无论如何,英卓都要一试。倘若不能成功,英卓甘愿陪无盐淡大人共赴法场!”
“好!就冲着任贤弟这份豪情,伍某也豁出去了。但愿这举世无双的‘大钱币’,能诞生在我伍某后宅,待我百年之后,能让‘大钱币’成为后代青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不枉我伍某此生了!”伍育之见英卓与自己一拍即合,郭解也一向赞同英卓这做大哥的意见,嘴角甚至若有若无地掠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好像已经看到无数的赏赐,在“大钱币”周围堆得像铜山一样熠熠生辉……
他们这一合计,便过去了大半夜。
次日,街上热闹起来。稍作打听便知,原来是方圆赊贷行一大早就被人踏破了门槛,在厅内吵嚷,领头的人高喊的声音,在嘈杂一片中还隐约可闻:“我们借的是轻钱,凭什么要还足重的铜钱?这太不公平了!叫法政出来,我们要跟他当面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