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接到家里的口信,老娘病了没钱看,小的实在没办法了,才敢把主意打到这里来……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你了,伍爷,小的不想死啊!”
“岂能因你一人乱了我伍家的家法?带下去!”伍育之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正当下人们遵命要将哭喊着的小伙子绑起来扔进熔炉时,英卓赶来大喊一声:“慢!”
他匆匆走到伍育之跟前,对伍育之客气地拱手示好,道:“伍爷,这小子虽是犯了家规,但不至于动用死刑,何况现在是铸造钱范的关键时刻,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力,多一分风险,更严重些,若是触犯到了钱神,恐怕不吉利,还请伍爷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伍育之犹豫了一下,斜睨一眼跪在地上哆嗦的小伙子,拂袖说道:“哼!这次就看在我贤弟的份上,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也不会再留你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人在府上做事,以免坏我家风。就给你二十板子,再赏你二十钱,回家去伺候你老娘吧!”
小伙子抹着泪使劲儿磕头谢恩,英卓也松了一口气。
夜里,一批刚出炉的半两钱被分罐装好,管家敲开书房的门,询问伍育之的指令。
“将这批上等好货封起来,不要对外发放,等以后应急。对了,别忘了让马三过来开开眼界。这家伙,见不到钱,是不会为我们卖力的。”
管家嘿嘿地笑着:“伍爷英明。”
“那件事派人去办了吗?”伍育之又问。
“伍爷放心,派人跟去了。只要一出城,就立马……”管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用手掌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划”的动作。
“做得干净点,别让姓任的收到风声。”伍育之特意叮嘱道。管家连声答应,退了出去。
过几日,铸钱的准备工作又一次就绪,英卓特意通知了伍育之和无盐淡二人,一同到后院来观摩。在此之前,英卓还命人摆了祭坛,虔诚地跪拜上香,祭拜钱神。
“钱神在上,今我等凡人承蒙天意,铸造天下王钱,缔造一代传奇,敬请钱神下凡相助,附魂王钱,传千秋万代之功名富庶!天佑我等,技到功成!”
伍育之满意地看着,全院的工匠们都跟着英卓一起高呼:“天佑我等,技到功成!”
伍育之和无盐淡也上前行三拜大礼,这才让英卓开始真正的工序。
只见英卓手拿旗帜站在院内高台上,前面是几队人马整齐地排开待命。
“金木水火土听令!火路负责铜,八台大风箱同时拉开,把火烧到最旺!木路负责浇铸,每两人一组,铸币一旦开始,中间不得有纰漏,必须保证一次性浇铸成功!土路听令,做好一切准备,待浇铸完毕,立刻用草拌泥浆使钱模固定!金路命令,时候一到,立即开模!水路在旁镇守全场,恭候钱神!各环节完成后,统一行修钱之法!”英卓井井有条地发命令,底下各路领头也丝毫不敢怠慢,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听命。
伍育之满意地看着,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小髭须。管家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过来,在伍育之耳边低语几句,将掌心打开,把一枚带血的铜钱给伍育之看。伍育之点点头,低声说道:“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我岂能饶他!行了,你下去吧,正是铸钱的紧要关头,事情都别来打扰。”
说完这些,后院里已是被一排风箱抽拉的声音覆盖。铜块在炉火上慢慢地融化开来,将工人们忙碌的身影映在铜水之中。翻滚的铜水,好像是奔腾的岩浆,一刻也不得停息。
英卓一边发施令,一边沉着地挥舞着旗帜。一切都按照预想有条不紊地进行,而英卓也丝毫不敢怠慢。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周围早有准备的火把很快亮了起来,将清静的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一整天的熔铜、浇铸已经结束,大家都屏息凝神地围在钱模四周,耐心地等候着,工匠们连身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拭,一个个眼巴巴地瞅着中间的钱模,着这一次的结果。
英卓没有急着让人开模,而是又走到祭坛前拜了拜,上了三炷香,然后目视天空,喊道:“恭送钱神!”插上香之后,他走入人群之中,在钱模前站定,张开双臂,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久久才高喊一声:“开模!”
“开模——”随着水路工匠重复一声,金路的壮汉们抡起了大锤,敲打钱模。乒乒乓乓的声音,跟远处低黑的夜空之中的某种调子重合起来。那听不太分明的音调,隐隐约约地响着,好像是有人在唱:
一块铜板板,
大锤打成钱,
里头是方块,
外头圆又圆。
有钱真的好,
好了就有钱,
我有钱多多,
你有多多钱。
钱是亲爹娘,
钱是王八蛋。
……
在那自言自语似的歌声中,一对硕大的铜钱伴着工人们的子,被捆绑的绳索慢慢拉动着竖了起来,立在院子中央。众人一致抬起头,朝铜钱望去。
只见两枚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