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掌门授位，宋云收徒（上）

    张鹤、叶青、宋云和田福来见状匆匆涌了上去，宋云、叶青搀扶着关一山，缓缓靠坐在石凳上。

    夕阳泼红渡了金边的云，把山河映照成滚烫地火红色。

    张鹤向徐若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过来看看师父的情况。

    关一山吃力地半举着手掌，又匆忙将手收了回来，用几近虚有的声音说道：“不用。”

    话落，关一山双腿盘起，双手置于双膝，端坐了起来。

    关一山双目紧闭，眉头紧锁。

    宋云背手一挥，硕大的石门缓缓关上，信手一抬，屋内十六根石柱上的三十二盏油灯缓缓亮起。

    跃动的火苗越烧越旺，哪怕明知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也要尽力把狭小的空间照亮。

    关一山紧锁的眉头缓缓疏开，众人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关一山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微翘，缓缓道：“回来了就好。　”

    右手轻招，示意张衡超和田志成过来。

    两个孩子也不算愚钝，会意地走了过去。关一山双手搂着两个孩子，双眼和蔼地看着两个稚气的孩子，继续说道：“回来了，就留下吧。”

    田福来看了看犹豫不决的张鹤，自己也没好意思开口答应。

    关一山也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顿了一下，看着两个小孩，接着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田志成有些胆怯，低着头，用稚嫩的手挠了挠头，不敢开口。

    张衡超看着眼前慈祥的爷爷，应道：“关爷爷，我叫张衡超。”

    说罢，张衡超瞅了一眼旁边支支吾吾地脸颊羞红的田志成，继续说道：“他是田志成，他八岁，比我小一岁。”

    关一山轻轻地用左手摸了摸田志成的头发，用右手拍了拍张衡超的肩膀，温柔道：“衡超、志成，真乖。”

    关一山缓缓抬起头，轻轻唤道：“灵儿，带他们两出去转转，四处看看。”

    小孩的眼里哪里有什么生离死别，哪里有什么深情的忧虑，听到可以出去玩，心里自然是撒开了欢，月儿应道：“好的，关爷爷。”

    话音刚落，三个小毛孩就向着石门蹦了去。

    宋云会意，手轻挥，石门开了个足够五人并排出去的缝。

    两个畜生见着三个孩子跑了出去，心里也慌了，追赶了上去。

    宋云见他们已经走远了，复一挥手，石门又缓缓合了上来。

    流水总无情，从不理会尘世纷扰，只顾着自己永远也赶不完的路程。

    十年，足够发生多少意外，足够酝酿多少后悔莫及。

    好在故人犹在，误会终究蒙尘。

    紧闭的石门，只管隔绝世界，一丝丝外界的信息也休想躲进来。

    这也算是，石门完成了自己被改造以后的重任。

    也许煽情不适合生长在广阔的空间，密闭狭小的世界才适合滋养。

    关一山视线来回在张鹤、徐若容、田福来之间游走，眼里满含爱意，恨不得将时光定格在这。

    然而，谁又能奈何得了日月更迭。

    关一山缓缓道：“孩子总要回家的，家给的温馨，是独一无二的。”

    张鹤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眼泛泪光。

    关一山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衡超和志成得资质都不错，未来，还是需要年轻人。”

    张鹤，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大小孩，一个跨步上去，一把将关一山拥住，万千心绪噎成一个“嗯”字，在这被油灯染成赤红色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田福来，在身后喜色外漏，他哪里喜欢什么市井，哪里忠于人心的喧嚣，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为了张鹤不那么歉疚。

    高墙，总是给人遐想的空间，人的好奇心，总是驱使人们做出错误的选择。若不是为了张鹤，估计他早就折回师门了。

    关一山也抱着张鹤，轻轻拍着张鹤的背。温暖的怀抱最能安抚人心，不管是陌生人的，还是至亲之人的。可能是羞于表达，人们都习惯孤独自享。

    张鹤深舒了口气，松开了手，关一山同时放下了双手，张鹤缓缓退了回来。

    关一山脸上泛起轻松的笑容，道：“宋云，此刻起你便不是代掌门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撑不起这个门派了，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难做定夺，定要和这几位师弟商量，若还拿不定主意，就去后山，寻徐暮成。从……”

    关一山，呼的喷出一口鲜血，抬起地右手未能捂住口鼻，换做掌心朝外，举过头周围的人都焦灼地看着关一山，但在这个手势面前未敢靠近。

    顿了片刻后关一山断断续续继续说道，“宋云，从现在起，你就是掌门，那三个孩子，就是你的，关门弟子。魔影、魔影……”

    哪里是什么魔影，关一山要说的分明是影魔。

    来去一场醉，生死梦一回。

    夕阳，终究还是被凄冷的月光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