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怀卿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又不敢扑上前去夺回佩饰,干脆闭嘴不言。
“孩子,这佩饰是你祖上的也不假,不过只有一半。”
陈元站起身来,将铁箍取下,用尽气力将圆形佩饰向两边一掰,看起来完好如一个整体的佩饰瞬间被分成两半。
吴怀卿难以置信的望着陈元,这佩饰从外表上看完全就是一个整体,他自幼便携带在身上,从未想过这佩饰乃是组合而成。
“这一半是你家的,至于另外一半则是我祖上的。”陈元将凸出的一半佩饰留到自己手上。
“不过我祖上这块传男不传女,当年我和七儿遭遇山贼,幸得一批军队路过,救下被囚在山中的数百人,我才能有命回来。”
吴怀卿接过陈元递回来的半块佩饰,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巧了,娘亲说过,小生这佩饰传女不传男。”
陈元继续讲述着,吴怀卿放下书本仔细聆听。
因山贼四处逃窜,胡乱抓人质以威胁官兵,陈元虽逃出贼窝,却和自己的妻子走散,身上的值钱的东西早被山贼抢光,无路可走时被吴二狗收留。
那是他才二十二,还是年少得志,气血刚正的年纪,正准备进京赶考,那时吴二狗尚未娶妻,家中积攒了些准备看婆家的银子,全部给陈元做了进京赶考的盘缠,陈元寻思许久,将身上独留的半块佩饰递给吴二狗当做谢礼。
及第拜官之后,陈元回过一次吴家湾,只是那时吴二狗已经结婚。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本就注定,吴二狗的妻子也有一块相似的佩饰,两块佩饰放到一起后更像是一个整体,陈元见到后也就放下了要回来的心思,留下几百两银子便回到府衙。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别,就是二十多年,吴二狗误杀偷鱼人的卷宗是经过他的手才传上去的,在卷宗上他也说了许多好话,这才避免吴二狗的死罪。
大唐律法严苛,下水偷鱼这种事情太小,没有触犯刑律,按律法不过罚些银子。
不过杀人就得偿命,他父亲能保住这条命,多少还是陈元的功劳。
吴怀卿听着陈元的讲述,本想爬起身来言谢,却被陈元拦住。
“你可知这配饰的来历?”
“小生不知。”
“我曾在一本叫做《上古杂言》的野书中看到过一些,那本书上说此物名唤三生,非金非石非玉,其状如月盘,长一指,重如石子,形如美玉,坚如玄铁,本是神农轩辕与其次妃方雷氏的定情信物。”
“不过是野书上胡乱标注而已,这东西只是块比较奇怪的石头罢。”
吴怀卿玩弄着手中的佩饰,摔不碎,砸不烂,偏偏又是两半,这似石非石的东西,倒是让人惊奇。
“你认真看书,我去看看小女好些没有。”
陈元将手中的另一半玉佩扔到床上,走路时左右摇晃的样子颇为憔悴。
“这半块大人不拿回去吗?”
“不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只是心中闷得太久,想找个人说说话罢。”
声音渐渐远去,房间中又重归寂静,吴怀卿将床上的三千两银票受到怀中,自嘲一笑,不知自己是赚还是亏。
深夜,芸析闺房中终于迎来少有的安静。
“二……二姐,你去歇会儿吧!”
床榻边正打着瞌睡的陈芸紫被芸析的声音惊醒,先是有些吃惊和欣喜,转眼间又变成一副厌弃的模样。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能吃药,惜春,你把这些药拿去热一热,惜红过来照顾你家小姐。”
陈芸紫懒散的伸个懒腰,“你倒是受尽这人间的福气,整个府的人都围着你转,这大半个月下来花掉我两万多两银子,没个一年半载是收不回来咯……”
“我可不是专门来照顾你的,只是怕府里的人说闲话才抽空过来看看,你别多想。”
“补觉去咯,这几天的日子真不好过,本小姐得好好睡上几天,你们没事儿别来烦我。”
陈芸紫故意说出几句生疏的话,芸析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姐姐,妹妹昨日就能听见声音,只是身体乏力,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
“活着还装死,真是活该。”
陈芸紫不冷不热的哼一句,不顾惜春惜红二人奇异的表情,疾步离开。
“小姐,二小姐是故意气你的,其实她这些天一直在照顾你,其实……”
“我知道……”芸析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角滑落出些许眼泪,“你们找扇子把屋里的药味儿扇走,又难闻又熏眼睛。”
“是,小姐。”
陈芸紫刚走片刻,陈元和刘氏便来到坊中,身后还跟这医术较高的祝大夫。
“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
“祝大夫,快去看看小女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