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办?你别指望我跟你回乡下住,我就是在大街上睡,也绝对不会从镇上搬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听着周美双这尖锐的声音,温文良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直以来,周美双都极其珍视自己的形象,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轻声细语的,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可现在,周美双却是歇斯底里一般吼叫着,双目通红,本在脑后挽成髻的发乱得离谱,要死要活的模样,狼狈不已。
温文良被她的神色被吓到了,许久之后,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爹,你的工作丢了?”
温国华没有说话,坐回到沙发上,目光垂下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
周美双缓过神来,通红的眼中落下泪:“文良,很多事情,阿姨都没跟你说。自从那天你爹生日,你姐来了家里之后,我们家就不太平了。你姐和你娘是真的狠心,想要置你爹于死地。现在你爹的工作生生被她们折腾丢了,我们的房子也要被收回去了。过了今天,也不知道明天住到哪里去。”
周美双又恢复了过去的模样,泪水“唰唰”流下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仿佛由始至终她都只是个受害者,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姚瑞兰与温茵茵的事情一般。
听着她说的话,温文良又迷糊了:“你说是我姐和我娘干的?”
她们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周美双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温国华,轻声催促道:“国华,文良不小了,一些事情该告诉他了。”
温国华咬着牙关,眼神从一片空洞到逐渐布满了恨意。
都是那母女俩,若不是因为她们,他的生活还是毫无波澜的。
温国华握着拳,抬起头对温文良说道:“你阿姨说得没错。”
话音落下,周美双转身,走到温文良的身边去:“文良,你千万不要去找她们的麻烦。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不应该牵连你们孩子的身上。更何况,茵茵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手段狠厉,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我怕你要是去找她,到时候会惹麻烦的。”
周美双伸手就要拍拍温文良的手臂,语气温和,然而她的手还没落下,突然扑了个空。
温文良一转身,丢下一句冷淡的话:“我去上湖村。”
说罢,他甚至没坐下歇脚,直接出了门。听到他那自行车车轮连带着链条发出的响声,周美双的眼底浮现过一抹寒意。
周美双拿温茵茵没办法,因为那孩子主意大,又喜怒不形于色,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可是,姚瑞兰的心,她却能拿捏住。
孩子是当娘的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温文良的想法,姚瑞兰可能不在意吗?
今天他们家不好受已经是必然的了,周美双只能接受,但接受归接受,她不可能愣在原地,任由温茵茵摆布。
她们娘俩不是最怕那混小子温文良吗?周美双倒是要看看,今天温文良到了上湖村,是怎么将她们家闹得鸡飞狗跳!
“很晚了,还不做饭吗?”等到温文良离开许久,温国华才抬头问了一句。
折腾了一天,总该要吃晚饭。可到底是心力交瘁,周美双没心思做饭,去厨房看了一眼,最后端出两个早晨吃剩下的馒头。
这馒头又冷又硬,温国华却没有嫌弃,只是木着脸一口一口啃着。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温国华想不明白。
他一脸颓然,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望着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周美双愤怒,却也不甘心。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周美双甚至还不是温国华的妻子,直接丢下他走人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她心底却也有另外的考量。
毕竟与温国华一起走过了十年,这十年间,他的感情还算不错,与真正的夫妻没两样了。周美双曾经离过一次婚,她以为自己的眼光准,即便带着闺女再找人,也能把日子过好,可到了最后,结果却不让她满意。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明年她就四十岁了,现在还能怎么折腾?
周美双咬咬牙,对温国华说道:“就是丢了工作而已,大不了再去找,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
温国华一愣,随即抬起头。
他从来没有听周美双说过这么粗俗的话。
但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话,话糙理不糙。
温国华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会去找工作的。”
看着他这又黑又红的脸色,周美双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只觉得这个男人愈发让自己瞧不起了。
她低下头继续啃馒头,干巴巴的馒头难以下咽,她便倒了一杯水喝。然而正当她一仰头喝了一口水时,突然又听见身后传来温国华的一句话:“你跟菀秋说一声,明天我们先搬去她家住。”
“噗”一声,周美双被自己口中没来得及咽下的水给呛着。这水从她的鼻孔和喉咙里一起往外喷,她咳得要死要活,整张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