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去年丢在柜子里的一排牙刷。

    他看了眼生产日期，应该……没问题吧？

    季临抽出一只紫色的牙刷递给窘红着脸的左小小，说：“先刷牙，刷完再出去吃饭。”

    左小小乖乖应了声“好”后，迈着小短腿碎步走向洗漱台。

    季临温柔地看着她，过了几分钟，左小小刷完了牙，他又把旁边的洗脸巾抽了张让左小小洗脸。

    等左小小收拾完毕后，季临牵着她下楼吃了顿早餐。

    本想着吃完早餐就回笼睡觉的季临，却被左小小拉着去散步消食。

    途中两人路过了童装店，季临突然想起什么，他低眸看向左小小皱皱巴巴的衣服，不由分说地拉她进了店。

    左小小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无措地说：“叔叔，不用的……”

    季临揉了揉她的头发，软乎乎的。

    他叹气：“总不能一天到晚穿这一件吧？小小是女孩，要打扮的美美的，好不好？”

    左小小羞愧地“嗯”声，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女孩子要打扮的好看。

    她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对妈妈的辱骂，和家里日复一日的砸东西声。

    店员很有眼力见，看两人后走向前来，推荐了好几件衣服。

    季临环着手，像个金主似的说：“有没有她的尺码？都包起来。”

    一件，两件，三件…十件。

    一趟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消食散步，花了季临1万3。

    付钱的时候，他忍住不颤抖，心想现在小孩衣服可真贵。

    季临低眼看左小小，后者很开心，冲他洋溢着笑脸。

    算了…季临想，晚上直播多PK几个主播坑点钱吧。

    买完衣服，季临勾着左小小的手回家，他让左小小回客房去换衣服，自己则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抽烟。

    一根烟过后，他拿起手机打给了程音母亲。

    女人都是心肠软的人，季临之所以打给程音母亲，也是想了解一下左小小的事情。

    毕竟他就是个无名无分的叔叔，这样贸然收养左小小也不是个事。

    程母很快接通了电话，她语气苍老了大约十岁，像个老太太：“喂，临临啊。”

    季临愣了下，“嗯”了一声。

    仔细听，程母声音还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有事吗？”

    季临原本犀利的话顿时烟消云散，他滚了滚喉结，尽量委婉地说：“有点事想找您聊聊。”

    季临还有什么可聊的？程母不傻。

    她黯了黯眼眸，说：“我这会有点事，你和程音爸爸聊吧。”

    “………好。”

    过了两秒，手机到了男人手上，他语气不轻不重地“喂”了声，“临子，你有事和我聊吧。”

    季临应了声“好”后，说：“叔叔，就是……小小的事情，你们打算……”

    程父顿了好几秒，有点儿不耐，又带着点沧桑，是一种季临猜不透的语气：“她爷爷奶奶呢？”

    季临：“………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

    阮语生只告诉他，左小小没人要，程音的遗嘱，也就是那篇日记，上面写着，他和于麟会照顾左小小，别把左小小丢进孤儿院。

    他们没有提左小小爷爷奶奶的事情，但这看来大概也是不愿收养左小小这个女娃，要不然也不会找季临了。

    程父不屑地哼唧了声，语气慢吞且残忍：“他们也不养，为什么我要养。”

    季临：“。”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没人愿意收养左小小，他平白无故多了个女儿。

    但…法律真的允许吗？

    他不知道，他是法盲。

    但季临清楚一点，他们是不能不收养小孩的。

    好歹也尊称了句叔叔，季临也不好翻了脸皮。

    他沉默了会，又点了根烟。

    烟圈缓缓吐出，他像是全身得到释放，“把小小的户口转到我这边吧。”

    程父怔了好半会，有些惊喜道：“你真愿意收养她？”

    季临蹙了下眉，没滋味地“嗯”声。

    他再不收养左小小，左小小就真的没人要了。

    “那行。”程父这会豁达了不少：“临子，你可真是个好人。”

    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开心引起对方的不满，程父咳嗽两声收敛了些，“没办法……你看那个男人把我家害成什么样，你阿姨是不会接受他的孩子的，况且还是个女孩……”

    “我知道。”季临淡淡说：“我会去联系阮警官的。”

    “那就麻烦你了。”程父说：“到时候阮警官问起，你就说我同意了就行。”

    “……好。”

    答完这个字，季临直截了当挂了电话。

    他又猛地抽了一口，还未吐出烟圈，就将剩下的半截烟按在烟灰缸里摁灭。

    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