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丽娟而言,自尊心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是驱使着她的人生乐观积极向上,保持清醒最好的武器,不然她或许也会为了得到爱,而作出和杜雪佳一样的蠢事。
她不能毁了自己身上最可爱的部分。
宋又有眼圈红了,含着牙刷和满嘴的牙膏泡沫,搂着她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愧疚至极,自己好像从未真正关心过林丽娟,明明最应该苦恼的人是她,她却一直在安慰、鼓励着她往上走、向前走。
她转身抱着林丽娟,眼眶积攒着薄薄的泪水,“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道歉,”林丽娟也因为她的眼泪,也突然有些哽咽,“你又没有对不起我,你要是再这样,下次我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了。”
宋又有立马松开她站直,在眼睛上狠狠抹了一把,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漱口,把嘴里的泡沫吐得干干净净。
“那你下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宋又有说:“我是一个很迟钝的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怎么保护你。”
“你不要总把我把小孩子,”她顿了顿,“就算我是小孩子,我也有想要保护和守护的人。”
她直视着前方的墙壁,用力憋住眼睛里的泪水,喉头哽咽:“我也不是真的傻,我知道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我所看见的这样,它也有阴影,也有背面,可是因为你们,我看见的都是很好的,很善良的东西,但是爱是相互的呀,你不要把你的阴影藏起来,不让我看见。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保护你的。”
宋又有没忍住,还是哭了出来。
“我也想成为照亮你阴影的人。”她必须很用力的吸气,才能抵抗那近乎让她泣不成声的难过,“我不想你一个人承担那些,我光是想到那么长的时间,你都是一个人……我就好难过。”
林丽娟没她想得那么难过,相反她一直都没有任何感觉,包括父亲告诉她弟弟已经出生的时候,她都是漠然的。
她甚至觉得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可是,宋又有哭得那一瞬间,她右眼的泪水就跟着掉了下来,原来她不是不难过,她只是还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难过。
她双手抓住宋又有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而站,然后用手擦她脸上的泪水,哭笑不得道:“怎么还变成我在哄你了呢?你这样还怎么保护我啊?”
宋又有抱着她的肩膀,扑倒她的怀里,眼泪浸湿了她肩上的外套。
林丽娟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也并非一无所有,我还有你和小佳啊。”
……
站在门外的魏欢,靠着墙壁,将自己的手背塞进嘴里,用牙齿狠狠的咬住。
她说得每句话,都像一把尖锐的玻璃碎片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怎么都用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我不是一无所有”呢?
换做是他,可能早就自甘堕落而去博取大家的关注了。
而她不哭不闹,积极生活,努力学习克制的像一个大人。
他的手用力摁在心脏的位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突然好庆幸,那时候的我说了喜欢你啊。”
“行了,别哭了。”林丽娟温柔哽咽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偌大的麻将馆被搬得空空荡荡,让她说得每个字都异常清楚,一直在他胸腔里面回荡,“洗把脸,我们回去了。”
**魏欢比她们先回去。
顾逢正在和赵俊站在帐篷外面对抛球。此时他们还不能完全理解这场灾难对于震中的人群来说,意味着怎么毁灭性的打击。
对于他们所处的环境和有限的见识而言,家人健在,房屋无恙,虽然饱受惊吓,但也所幸是虚惊一场,并非能够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
直到后来,他们通过各个渠道了解到这场灾难的全貌,才真正理解到灾难的意义,这并非是像春游一样的“逃难”,对于那些失去亲人和家园的人而言,是一种持续性的难以忘怀的伤害。
世间最好的词语莫过“劫后余生”和“虚惊一场”。
赵俊看着魏欢低着头冲进帐篷,不由停下抛篮球的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们俩呢?”
魏欢钻进帐篷里,“在后面呢。”
过了一会儿,宋又有和林丽娟回来,也是一副奇奇怪怪、遮遮掩掩的样子,随口说了两句话,就头也不抬地钻进了帐篷里。
赵俊和顾逢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那我们也去洗脸吧。”
他俩洗了脸回来,夜里刮起了风,顾逢拿起自己帐篷的毛毯,走到宋又有和林丽娟的帐篷前。
帐篷里的光已经暗下去了。
他正欲说话,听到帐篷里面传来拉衣链的声音,不由一愣,随即路边经过的车灯,从帐篷一晃而过,少女正拉着衣服下摆往上拉的身影被照射在帐篷上,他一眼认出这是宋又有的背影,慌张的回避目光,打开怀抱里手里的毛毯挡在帐篷外面。
车灯闪过的瞬间,宋又有拉着T恤下摆的手立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