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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阅读 > 野僧 > 启程

启程(第2页)

君养得差不多了,再启程不迟。”

    居云岫点头,让丫鬟领了大夫下去煎药,恪儿刚吐过,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朝居云岫喊了声“阿娘”。

    他眉眼生得像战长林,委屈巴巴地皱眉时尤其像,居云岫忍不住抚他眉心,似想把那一点极像的痕迹抹走。

    恪儿偏头,抓住了她的手。

    屋里一时很静,少顷,居云岫道:“还难受吗?”

    恪儿眼角残留着涟涟泪痕,瓮声道:“不难受,可以不喝药吗?”

    居云岫道:“不可。”

    恪儿:“……难受。”

    这一声,既是应身体之苦,又是诉眼前的心灵之痛,居云岫不理会,道:“嗯,喝完药,就不难受了。”

    恪儿眼圈又红起来,要扔开她的手,居云岫反握紧,提前招呼:“再哭,多喝一碗。”

    恪儿顿觉委屈,忍着泪,越忍泪涌得越多,忙抬起另一只手把双眼捂住。

    姆妈心疼道:“郎君早间脸色就不大好了,怕郡主担心,一直憋着不说,适才是实在头疼得厉害才哭起来的。毕竟年纪还小,能这样忍耐,已是十分懂事,郡主就莫再苛责了。”

    恪儿捂着眼,小胸膛在被褥底下一起一伏,他的确还太小,也太孱弱,抵挡不住病痛,也反抗不了母亲。居云岫心中黯然,对姆妈、琦夜道:“去后厨看看,药煎好后,并着晚膳、蜜饯送过来。”

    二人会意,知道居云岫有体己话要对郎君讲,颔首走了。

    残阳透过半开的窗倾入室内,颜色已很沉,居云岫俯低身,拿开恪儿挡在眼前的小手,揩掉他洇开来的泪痕,道:“头疼时不要哭,越哭越疼。”

    她声音依然很淡,但没有刚刚那么冷了,恪儿湿漉漉的眼眸闪了一下。

    居云岫道:“此去洛阳,还有很长一段路,不把身子养好,日后还要受罪,你乖乖把药喝下,等好后,可与我同乘一车。”

    居云岫待恪儿是严苛的,满三岁后,便规定不再同寝、同车,她太希望他长大,盼他独立、坚强,可他偏偏又是这样的羸弱,像一捻就灭的火。

    恪儿听得能同车,眼睛更亮了,却还不满足,抓住居云岫的手,哀求道:“还有一起睡觉。”

    居云岫不语。

    恪儿着急,更用力地抓紧她的手。

    这是他最本能、也最迫切的表达依赖的方式,居云岫看着他,良久后,松口道:“只今夜。”

    恪儿不敢得寸进尺,用力地点了点头。

    ※

    夜里,春雨潺潺,恪儿窝在居云岫怀里,想起天黑前居云岫哄他时讲过的话,道:“姆妈说,去了洛阳,我就能见到阿爹啦。”

    居云岫拍打他后背的动作一滞。

    恪儿道:“阿爹是个怎样的人呀?”

    居云岫睁着眼,目光凝在昏黑的帐角,恪儿等半天等不到回应,脑袋昂起来。

    居云岫蒙住他上移的视线,道:“阿爹不在洛阳。”

    怀里的人儿一静,怔忪又茫然。一瞬后,恪儿问:“那阿爹在哪儿呢?”

    居云岫的声音很平静:“或许在梦里能见到。”

    恪儿眸光一黯。

    又是这样的回答。

    恪儿早慧,两岁底,便恍惚认识到了自己和旁人的不一样。那是个阴天,老先生到府里来启蒙,念到《三字经》里的“养不教,父之过”时,目光倏地从眼皮底下挑上来,似是而非地看了他一眼。

    他记住了那一眼,捎带也记牢了那一句“父之过”,夜里躺在居云岫身边,顺口就念了,念完问:“什么叫‘父’呢?”

    居云岫的反应跟今夜一样,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先生今日没教么?”

    恪儿道:“教了。父者,矩也,家长率教者。”

    说完摇头:“不懂。”

    居云岫于是又沉默。

    第二日,老先生到府上来,捻着长须讲解了一上午的“父”,恪儿于是明白了,他可能是没有父亲的。

    夜里,稚嫩的疑惑在舌尖打转,居云岫看出他的窘迫,道:“问吧。”

    恪儿问,问完,居云岫便蒙上了他的眼睛,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对他说道:“有的,在梦里,会见到的。”

    他有父亲,父亲在梦里,可是梦里千山万水,人海茫茫,父亲究竟哪一个?

    恪儿不懂,只依稀明白,他不能再往后问了。

    窗纸在夜里发出噗噗的响声,雨大了起来,恪儿在居云岫掌心里闭上眼睛,道:“那我去梦里啦。”

    居云岫哄睡恪儿后,叫来了侍女琦夜及姆妈。

    二人是专门负责照看恪儿的,听得居云岫传唤,以为是郎君哪里不舒服,忧心忡忡赶过来,却见居云岫坐在外间的方榻上,幽微的烛光浓成一团,照着她淡漠的脸。

    “谁允许你们教恪儿认赵霁做父亲的?”

    二人一震。

    琦夜脸色刷白,率先跪下来,道:“是奴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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