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妙在毫颠的穿行而出,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高难和危险,由此看来此人骑术已然出神入化,当真非常了得。
紫红大马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狂傲之心顿起,瞪了身侧黑色大马一眼,鼻息喷动,再次提速。
无奈黑色大马亦非凡品,四蹄轮动如风,鬃毛飞扬,瞬间再次赶上。
这两马一人,化作两道一红一黑的残影,向远方落日余晖奔去,将野马群远远地抛在后面。
大风猎猎,马上的男子衣袂飘动,眼睛越来越亮,笑意越来越足。
前后顿饭工夫,两马已奔出数十里,紫红大马鼻息已重,颈上都是晶莹汗珠。
黑色大马亦鼻翼翻动,喘息声重。
但两匹大马依然憋足了劲地跑,速度丝毫不减,转眼就到了异迁崖下,距离大朔军营仅数里之遥。
遥遥看见大朔军旗招展,黑衣男子一勒马缰,黑色追风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男子端坐马上朗声大笑,神采飞扬:“好马!今日到此为止,改天再找你较量。”
看着紫红马消失在异迁崖后,追风四蹄刨着地上的黄沙,不服气地喷着鼻息。
男子雕刻般的五官舒展,显然心情十分舒畅,拍着马脖子笑道:“它光辔无鞍,你负重一人,是吃亏些,下次我放你到这也西草原上来,和它痛痛快快跑一场。”
追风颇通人性,水灵灵的大眼露出向往之色。它本也是马中之王,受了专业训练,通晓各种战术趋避,胜过那些没有规矩的野马无数等阶。本是孤傲无比睥睨天下,可和紫红大马相比,却少了些无拘无束自由奔放的野性和气场,此番比试确实有些憋屈和不甘。
不就是仗着光辔无鞍,光溜溜地裸体上阵嘛,有本事驮着我家世子不吃不喝急行军五百里试试看,看不累趴你!
片刻后,那三骑相继赶到,其中一人急急道:“世子,前面已是大朔军营,不可再前。”
年轻黑衣男子坐在马上,黑衣飒爽,英姿夺人,遥看大朔军旗,如潭静水的眸光深浅难测,语气中却有不由质疑的傲气:“两年,两年之内,我必让大梁铁骑在这荒漠草原上无拘无束痛快驰骋!”
夜幕浓重,大梁军灯火连营。
正中央主帅营帐里,错金博山灯炉点得亮如白昼,黑油髹金案上摆了幅地图,一个年轻男子正伏案执笔,描绘着什么。
细看之下,正是早间在也西草原上驰马狂奔的少年郎,此时他已换掉黑色劲装,着了身窄袖舒带的黑色锦袍,锦袍边滚了银色的云龙花纹,更衬得眉目俊美有霜雪之姿,但气质如刀削般冷硬,年纪轻轻,只静静坐着,就有一种凛冽的强悍气势,让人不敢轻视。
年轻男子正专心往地图上描绘着各种图案,笔尖蘸墨轻轻勾画,忽然眉头一皱,笔尖一顿,一滴浓墨滴下,雪白的帛布上多了一个难看的黑点。
只听得一曲极其难听的从军歌在不远处的异迁崖上响起,不管不顾飘进营房,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站在边上的副将看着帛布上那滴黑墨,脸色比墨还黑。世子殿下不顾自身安危,好几次深入敌营,连续数月察看周边地形,就是为了绘制这幅地图,眼看就要完工,竟然毁在一曲荒腔走板的从军歌之下。
此时的副将真真恨不得把异迁崖上吹笛人扯下来暴打一顿。
可是,这个从军歌也不是第一天吹了,世子也不是第一天来大营。曲子再难听,听听也都习惯了,和诸多将士一样,最多睡觉前骂骂娘,世子殿下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难道精通音律的人,对走音走到没边的曲子更难忍受些?
凌南王世子—楼誉,凝目看了地图上的墨迹半晌,突然抬头,问道:“刘征,赵无极和派出去的那几个斥候回来了没有?”
副将刘征回道:“还没有。”
楼誉放下笔,把面前的帛布搓成一团扔到一边。
反正山河沟壑尽在胸中,要用的时候再画一幅就是。刚才笔尖一颤,是因为异迁崖上的从军歌岔了一个音符。
这个吹从军歌的奇葩虽然五音不全七窍不通,好在蠢到极点必有回光返照,吹得虽然错漏百出但每次都会错在同一个地方,从未有变,今天却突然岔了一个音,这就有蹊跷了。
“派人去异迁崖附近接应。”楼誉皱着的眉头拧成一个小结,冷声下令。
“诺!”刘征领令而去。
赵无极等人均是斥候营中的精英,这次冒险乔装进入大朔国境实是为了打探一个秘密消息,这个秘密非常重要,如果坐实,将可能会成为大梁国和大朔国再度开战的导火索。
这些年,两国假惺惺地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局面,但打惯仗的人都知道,边境之间的切磋试探不知几何,星星之火隐隐有燎原之势。
这一次,如果安宁公主真的死了,对方摆明了不想和你做亲戚,梁国还有什么必要用热脸贴人冷屁股。人要扇你的脸,不能把脸凑上去让人扇,大战迟早要来,不可避免。
在楼誉的概念里,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迟早要打,就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