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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誉冷哼一声,面色不善。
刘征一看不对,急急催促:“老赵……老赵,你中邪了,还不快起来。”
赵无极方才醒过神,一看自家将军脸色难看,心里大大叫苦,想来这伙房劈柴是躲不过了,苦着脸赶紧就地一个打滚,滚到一边,抓了把长枪,对准那只黑豹。
弯弯瞪了他一眼,站起来,把离光插进腰带,准备走人。
赵无极一看急了,瞄一眼楼誉,又瞄一眼野孩子,脸憋成了绛红,大喊:“好不容易抓了紫红马来,难道现在要放回去?那我的黄龙呢,黄龙怎么办,臭小鬼你不能走,把我的黄龙还回来……”
弯弯根本不理他,摸了摸小黑的头,安抚它的情绪,又冲大红招了招手,示意它赶紧死过来。
小黑娇嗔地用头蹭着她的腿,铁鞭一样的尾巴小狗似的甩啊甩,打在地上啪啪作响,把沙土地面打出一道道白痕。大红屁颠屁颠地踩着小碎步跑过来,态度谄媚,全无刚才对付赵无极那副凶狠蛮横的嘴脸。
弯弯拍拍身上的土,准备带着小黑和大红回家。在她看来,既然自己已经把这个叫“老赵”的人放了,那么带着小黑和大红走人,是理所当然的事。
小小年纪和野马黑豹共处已是奇事,这孩子竟然还能和它们对话,更奇的是,彪悍如野马王,凶猛如黑豹,在那小孩儿面前却通通乖巧可爱,变着法子卖萌争宠,堪比最佳宠物。
楼誉饶有兴趣地看了片刻,突然脸色一板,淡淡下令:“给我拿下!”
早已准备好的军士们呼喝一声,刀枪剑戟齐出,弯弯猝不及防,离光还来不及拔出,就被各式兵刃架住了脖子。
同时,一张极大的特制渔网从天而降,恰恰好把疯狂乱蹦,弓身欲扑的大红和小黑套住。十几个臂力甚强的军士拉住网头向内收缩,任凭这两只动物如何发狂暴怒也无法挣脱。
弯弯根本没料到,这个英俊的年轻将军竟然会说话不算数,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她这一生何尝遇到过这样无耻的人。只愤怒得大声吼叫,犹如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瞪圆了眼睛,不顾脖子上的刀枪,胡乱撕咬狂踢。
瞧见小孩儿的脖子被刀枪划出一道道血痕,血迹蜿蜒流下,楼誉眼神微凝,心情有些烦躁,挥挥手:“绑起来!”
众军士拥上,用牛皮筋把弯弯从头到脚绑了个结结实实,想到刚才这小孩儿连将军的箭都能斩落,又特意把牛皮筋多绕了几圈。
待绑好一看,绳子绕得过密,小孩儿连脸都看不见了,像只正在作茧的胖春蚕。
刘征小心地看着自家世子脸色,指着那边两只动物,问道:“那……那两只怎么办?”
楼誉甚是不耐烦地扔下一句话:“一起绑了。”
刘征看着那两只庞然大物,觉得头很痛,心道,这怎么个绑法?
……
楼誉看了眼地上被绑成春蚕的小孩儿,眉头微蹙,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发奇想要把这小孩儿留下,只是直觉这个孩子和自己大有渊源,让他不想放手。
一旦放了回去,这野孩子放马跑进了广阔无边的也西草原,让他再上哪里找去?
英明神武的凌南王世子给自己的出尔反尔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心里便舒坦了。
又想起今天要和凉州守备商议冬季粮草军衣的事情,怕是这个时候,凉州守备已经等得快睡着了,便毫不愧疚地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刘征:“带下去,给水和吃的,不许饿着。”
刚走了两步,薄唇微抿,想了想,又转头回来:“他如果不闹,就不要这么绑着,绑的时间太长血脉不通,小心手脚废掉。”
刘征揣度着世子的心意,小心地点头应下。
楼誉再看了一眼在地上不停蠕动挣扎的“春蚕”,觉得今天这个事情很是有点意思,嘴角轻弯,心情甚好地转头走了。
待世子殿下走远,刘征苦着脸,蹲下身,看着不停挣扎的小孩儿,长叹:“小鬼,以后记住了,兵不厌诈啊。”
凉州守备已苦等了一个多时辰,一杯茶喝成了白开水,正端着茶杯,头一点一点打瞌睡,见世子殿下回府,虎躯一振,连忙吩咐军务把账目呈上。
军务捧上足足三尺厚的账本,账本过重,脚一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厚厚的账本堆在几案上,楼誉从上到下翻看,一一过目:“过冬的粮草储备甚足,只是凉州苦寒,军士们的棉袄估计要再加厚一层。”
军务抖着老鼠胡子,一手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加一层棉,就要多花五万两银子。”
楼誉头也不抬:“加。”
军务抹了抹头上的汗:“鞋子如果用锦州的老棉布,保暖是保暖了,却要多用一万两银子。”
楼誉面无表情:“用。”
军务嘴唇轻颤,朱红笔在账本上又加了一道,心道,凌南王世子就是财大气粗啊……
凉州守备神色惴惴,小心道:“世子殿下,今年拨下的军饷只剩十万两了,要不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