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拥有宽厚温暖怀抱的男子也这么说,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离开,让自己再也找不到?
像寻求某种安全感,下意识地往身后靠了靠,小手有些犹疑地环抱住了楼誉的腰。
楼誉察觉,嘴角顿时弯出一个好大的弧度,空出一只手,把她想缩回去的小手坚定地摁在自己腰上,语气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鼓励道:“嗯,就这样,抱紧了,小心掉下去。”
见那双小手抱得甚紧,楼誉满意地帮她将白狐大氅的风雪帽拉好,笑道:“如果困了就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弯弯轻轻嘟囔了一声,乖乖地缩在楼誉怀里不再动弹。
“驾!”楼誉怀拥玉人,雪夜疾驰,看到的都是自己亲手打下的大好河山,心情好得无以复加,就连冻凉透骨的风刀子刮在身上,都觉得舒畅快意无比。
一骑两人,如脱弦利箭,直奔狩水。
从凉州大营到狩水,一路都有值守的瞭望哨岗,远远望见黑暗中有一骑踏雪如飞地奔过来,早有两个斥候策马而出,迎了上去。
瞭望哨岗上的军士进入警戒状态,只待斥候发出敌讯,便燃起篝火示警。
两骑赶到近前才发现,在这冷雪夜忘情狂奔的竟然是自家世子,随即勒马齐刷刷行了个军礼,然后掉转马头和楼誉同向而驰,边跑边给瞭望塔上的军士做了个手势。
瞭望塔上的军士向楼誉行了个礼,喊道:“是世子殿下,打开路障。”
早有军士应声而动,将粗木荆棘造的马镣子和绊马索一一挪开。
马蹄嘚嘚,楼誉一刻不停,越过路障往前,那两骑一直将楼誉护送至出了自己的瞭望范围方才返回。
如此这般过了九个瞭望岗哨,便抵达了狩水边。
夜已深,白雪茫茫,冰原皑皑。
狩水经过一个严冬的封锁,汹涌的波涛全部隐藏在坚厚的冰面之下,黑沉沉地几乎与地面连成一片。
楼誉一个急停,勒马在狩水边,笑道:“弯弯醒醒,我们到了。”
翻身下马,转身将弯弯连人带大氅抱了下来,牵着她的小手走到狩水边。
弯弯好奇地望着黑沉的冰面,打趣道:“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想连夜打过河去,取朔国帝君的首级?”
楼誉忍俊不禁,伸手刮了记她挺俏的小鼻子,笑道:“我倒是想啊,只不过带着个小尾巴,拖了后腿。”
“哼!”弯弯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怎么可能拖后腿,黑云骑里除了眼前这个自大的男人,还有谁比她跑得快?
楼誉看向冰封的狩水,道:“你看这狩水,像不像我们黑云骑?”
平静的冰面下,是具有毁灭一切力量的桀骜不驯,在冬日寒冰下静静蛰伏,待来日春发冰融,流水迅猛地从厚坚的冰底滚流而过,带着将一切挟裹入滔滔浊流之中的气势,长流九千里,一入东海不回头。
楼誉眸光似火星四溅般亮得可怕,字字铿锵:“大梁国弱,多年备受朔国欺压,割地赔款征伕和亲,边民屡受劫掠,不得不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家人骨肉无奈分离。还有很多像你阿爹和安宁公主这样的,深深相爱却偏偏豁出性命都不能在一起的人。”
语气一顿,带上了些激昂之意:“如今不一样,帝明政清,国力渐强,虽然还不足以和朔国硬拼,但总有一日,我要让大梁军民不必卑躬屈膝,不再受人欺压轻视,不屈服、不恐惧、不献媚,堂堂正正地站立于世间。”
寒风凛冽,字字落地有声。
少年将军的雄心壮志,不图权势、不求富贵、不谋天下,而在百姓。
弯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隐隐升起了与有荣焉的骄傲,眼光闪烁得比天上最亮的星星还要璀璨。
楼誉侧头笑道:“弯弯,待有一日天下安定、永靖边陲,我便带着你去看江南、听渔歌唱晚、看小荷风雨,去南疆看蝴蝶翩舞、奇花异草,比起大漠又是不同的风情,好不好?”
弯弯摇头:“到那个时候,你怕是要封侯封爵做大官,哪里有空带我去玩?”
楼誉展眼看向辽阔黑沉的冰面,笑而不答。
王侯公爵富贵名利,哪里比得上和你放马赏景、游走天下来得自在痛快?我若说不屑,你必是不信,但是我,真的瞧不上。
天空阴沉,云层低厚,黑压压地带着让人窒息的气势,仿若要直接压到人的头顶。
弯弯抬头看天,担心道:“看这天气,怕是要下冰雨了,我们是留在这里临河观冰雨,还是打马回营继续喝酒?”
还喝?楼誉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有千杯不醉的酒量,她还有什么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习惯性地伸手想打她一个爆栗,却恰恰快碰到弯弯额头时停了下来,动作生硬地改打为摸,揉了揉她的额发,道:“不观景也不喝酒,咱们今天来滑冰。”
弯弯愕然,什么是滑冰?
楼誉也不多解释,拔刀转头砍了几根粗如儿臂的树枝,细细削平,一脚一根,用布条绑在军靴上,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