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若是知道这个好消息,不晓得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楼誉眼里有着深深的痛惜和不忍:“容晗,我遇到弯弯的时候,你大哥已经不在了。”
这不啻将人抛上九霄云外,然后再打入黄泉地府。
容晗的笑容倏然凝结在脸上,摇头不肯相信:“化功散的药性虽烈,但兄长既然能撑十年,就能撑得更久,只要不动内息,不让毒性扩散至经脉,就要不了他的性命,他躲在边塞与世无争,没有什么动手的机会,怎么会死?”
容晗越说越是激动,拉起弯弯的手就往府里走:“走,随我回府,详详细细告诉我兄长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要害死他?”
弯弯眼前浮现出那一夜的情形,泣不成声,脚步踉跄着随他往镇国公府里走。
楼誉见容晗眼眶发红,略有狂态,知他乍喜乍惊,激动过度,又见弯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快要噎过去一般,心中不忍,便拉住弯弯道:“容晗,今天就这样吧,中间的是非恩怨纠葛弯弯其实并不明白,今天我先把她带回去,关于容衍的事,日后我必会清清楚楚给你个交代。”
容晗哪里肯放,反而抓得更紧,凝视楼誉,语气里冷意料峭:“楼誉,你在害怕什么?害怕被我知道,那个人还是不肯放过我兄长,一直派人在追杀他?还是你在害怕……”
容晗一手指向弯弯,冰冷入骨地说出那几个字:“害怕被她知道,当初我兄长身中的十倍化功散,就是你父王亲手下的药!”
弯弯全身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楼誉:“他说的是真的?”
楼誉觉得她的手冷得几乎像块冰,原本灵动的眼底竟有了丝裂痕,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觉得即便面对十万大军,再险恶的军情,也没有如今天这般棘手。
弯弯无法接受地又问了一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楼誉静静凝视她,良久:“是,是真的。”
弯弯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滑落,楼誉伸手去够,竟没有抓住,只觉得掌心空空的,那种空虚蔓延至心底,直教人无比失落。
“弯弯,这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随我回去,我再给你解释。”楼誉急道。
“弯弯,凌南王府就不要去了,你还是随我回去,既然到了上京,自然住在你阿爹的家里。”容晗在一边道。
“容晗!”楼誉急怒,暴喝,“你忘了,容衍还是大逆罪人,负罪之身,延及后人,若被人知道弯弯的身份,恐怕她也难逃一死,你难道想害死她吗。你兄长忍辱负重,那么多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为的是什么?!”
这一声暴喝如五雷轰顶,把容晗猛然震醒,楼誉说得没错,万万不能让人发现了弯弯的身份,自己愤恨之下,竟失了考虑,到底不够周全。
两人在这边暴怒争吵,弯弯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容晗所说的那句话,这么多年阿爹毒性发作时痛苦挣扎的模样,那晚化功散侵入五脏六腑,阿爹临死前吐出的黑血历历在目,脑子里轰然乱响,眼中尽是凄楚绝望。
楼誉转头,见她两眼发直,目光涣散,神志渐有溃崩之象,大惊失色,急忙把她扶住,大喊:“容晗,快!”
容晗亦发觉弯弯不对劲,运指如风,急速点了弯弯几个大穴,最后一指点向璇玑穴,弯弯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软倒,晕了过去。
楼誉稳稳扶住,拦腰抱起,对容晗道:“她年纪太小,受不得那么大的刺激,怕是要激出病来,我先带她回去,容衍的事情,我现在只能粗略告诉你一句话,安宁公主死了,他也再无求生之意。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日后详细再和你说。”说完,抱着弯弯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
容晗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见弯弯如此,大悔自己过于莽撞,也知不能过急,长叹道:“我闭了她的几处大穴,先让她好好睡一觉。”见楼誉把弯弯抱上车,又想起什么,急行几步赶上道:“楼誉,弯弯她是个女子。”
楼誉眼中精光一闪,语气中有寒意料峭:“你怎么知道?”
容晗见他并不惊讶,便明白他早已知道,松了口气道:“我刚才把过她的脉象,你不用再去找别的太医,待会我派人送个安神凝智的方子过来,服了药睡一觉就好了。至于兄长的事情,我自然是要来找你的。”
……
春天的风带着温和的暖意,草叶在秋风中如波涛翻涌,卷起层层俏皮的绿波涟漪。阿爹背着药篓走在也西草原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不时回头瞧一眼,身后半大的小人儿一蹦一跳地跟着,手里抓着根蒲公英,嘟着小嘴吹得起劲。
忽而画面一转,阿爹脸色苍白,坐在草屋中剧烈咳嗽,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衣襟。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悄悄擦去血迹,嘴角挂起暖暖笑意……
弯弯睡得不甚安稳,心中各种梦境盘旋往来,皆是阿爹的音容笑貌,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耳边似乎有人在低声呼唤弯弯,弯弯……
倏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厢房中,身上好端端盖着锦被,窗外白雪压枝,冷月如钩,清冷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