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军如果那么好打,我梁国就不会白白被欺负了那么多年。”楼誉凝视远方,眼中没有半点轻视小觑,马鞭直指焉吉城方向,沉声道:“在那里,我们会遭遇最残酷的战斗。”
宋百里点头,脸色凝重。
在楼誉示意下,将旗挥舞,原本并排而行的战队开始变阵,先锋骑队骤然加快了速度,而后面的大部队却依然稳打稳扎,一步一脚印地前进。
咚咚咚咚!梁军的战鼓如雷般敲响。楼誉缓缓举起战刀,大吼:“进攻!”
“进攻!进攻!进攻!”将士们怒吼着,万马齐奔。
“呜……呜……呜……”焉吉城里号角响起,一道响箭飞到空中炸响。
“预备——放!”朔军大将朴虎冷着脸,看着奔驰而来的黑色军队,大声下令。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拉弦声,本就昏暗的天空瞬间又阴沉了几分,成群的重箭在空中呼啸而过,发出巨大的轰鸣,朝梁军迎面砸了过来。
黑云骑前锋营中郎将侯行践作为此次攻城的前锋领兵将领,骑在冲锋队伍的最前面。就在天空莫名阴沉的那一刻,他极其快速地做出了反应,大吼下令:“避!”
“避!”校尉们跟着怒吼。
“避!”都尉们的声音随即响起。
然后是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一级级将命令快速地传递到了每一个军士耳边。
随着这声避字,骑兵们在奔跑中快速蜷身,缩入全身重甲保护的马腹之下。
呼啸的重箭暴雨一般倾泻而下,没有来得及躲避的军士,浑身穿透如刺猬,无力倒下。即便是快速躲到马腹之下的那些军士,冲在最前面的两千余人,也纷纷被重箭极大的力量掀翻,战马露出了最薄弱的腹部,被重箭贯穿,和马上的骑士倒在地上濒死抽搐。
尚未见面,便死伤惨重。第一拨缺乏任何军事战略几乎是送命的攻势,让朔军居高临下的重箭有了极大的发挥,铁箭所至,梁军纷纷落马丧命。
楼誉脸色铁青,凌空连连挥手,战鼓急擂,声声惊魂。随着战鼓声,前方的骑队拉开了间距,但速度丝毫不减,依然玩命地往前冲,后方的骑队快速变阵,骑兵们亮出玄铁盾牌,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巨大的铁盾,缓慢却坚定地继续推进。
趁着对方第一拨箭雨稍歇的间隙,侯行践率领的敢死队已经冲到了城前五百米外。战鼓擂得惊天动地,几乎能将焉吉城厚重的城墙震开。
“射!”侯行践怒吼。
快速奔跑中的骑兵们迅速拿起铁胎弓,挽弓上箭,借助军马奔驰的势头,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出了一拨凌厉的反击箭雨。
城墙上换好箭,正准备继续射杀梁军的士兵们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射出这拨箭雨,因为对方反击的重箭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暂时放弃进攻,躲进箭垛之后暂避,这么一耽误,梁军的前锋又奔近了几分。
朴虎看着城下如闪电奔来的黑压压军队,爆发出决一死战的勇猛之气,大手一挥,号角发出了短兵相接的号令,城门突然大开,蓄势已久的虎贲骑兵呼啸而出。双方都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奔跑,五百米的距离瞬间缩短,几乎是眨眼工夫,便石破天惊地撞在一起。
那些盾牌兵,用盾牌挡住了重箭的攻势,让敌人最强大的远距离攻击武器失去了杀伤力,一步一个坑地推进,缓慢,但是扎实,伤亡相对较少。在前锋不惜性命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时候,在敌人不得不放弃重箭袭击,放出骑兵冲锋的时候,盾牌之后那些蓄力已久的弩箭营军士纷纷踏镫而起,稳稳地举起铁弩弓指向空中,将那些复仇的铁箭射向冲出城门的虎贲骑兵。
朴虎见梁军来势汹汹,不再贸然派骑兵出战,而是紧闭城门,以滚石火木强势守城,试图凭借强而不断的后援,将这支梁军拖垮。
楼誉一时间倒也拿他没有办法,焉吉城外的战斗陷入铁板一般的胶着。
夜冷寒重,两边的将士厮杀了一天,都极度疲劳,无论是攻势和守势都减弱下来。楼誉凝视不远处那座黑黝黝的大城,眼中杀气腾腾如烈火燃烧。
正在这时,有人禀告,太子有紧急文书到。
原来公孙明发来求援函,称他有一支负责运输粮草的后勤队伍被约五千朔军困在距离焉吉西北三百里外的沙湾镇,十万紧急,急求救援。
太子令楼誉分出部分兵力,立刻前去支援。
楼誉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沙湾镇虽小,地理位置却极为特殊,距离焉吉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中间还间隔了一座麓山,山路盘旋极不好走,易守难攻。如果派的是一般的骑兵,恐怕等他们跑到,公孙明那支后勤军早就被人吃光抹净了,那就意味着,派出去支援的必须是黑云骑的精锐,这相当于临阵抽掉了中路军的骨髓精血。
“焉吉还打得要死要活,这个时候来分我们的兵力,公孙明自己惹的麻烦为什么要我们替他擦屁股。”刘征愤愤不平,怒道,“再说了,太子自己为什么不去救,他的后备军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几个将领虽然不是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