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爷有不臣之心?”
这几句话说得既明白又尖锐,个中深意,聪明人一听就懂。凌南王府虽然善战,但是却从不涉及户部,没有军饷和粮草的补给,再强大的军队也是只纸老虎。
而你禄亲王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未免有隔岸观火,挑拨离间皇上和凌南王兄弟情谊的嫌疑。
朝廷上都知道,和魏相爷打嘴仗,那就是和凌南王世子比箭术一样,有输无赢。
武定帝狠狠瞪了禄亲王一眼,一言不发。
魏明转身一躬,恳声道:“皇上,凌南王爷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实乃国之栋梁,世子犯错已受惩戒,若此时还是一味打压,难免会让王爷寒心,让十万黑云骑将士寒心,届时军心不稳,边境大乱,我大梁无数好儿郎不惜性命打下来的战果,怕是要拱手送还朔国了。”
武定帝眉毛紧蹙,思虑再三,终于下了决断,当朝颁下旨意:凌南王楼胤,战功显赫,忠心为国,现封黑云骑统帅,即日起赶赴凉州接掌黑云骑,统领平西郡下辖十五州,望务必以国为重,置民于心,以守土靖边为己任,守护大梁河山。”
武定帝心中有数,只要世子在上京,那就是好大的一个人质,不怕你凌南王兴兵谋反。
……
时光忽流,荏苒寒暑,四年后,大梁上京城。
夜幕低垂,上京城最有名的舞坊蹁跹坊所在的飘絮巷里便开始热闹起来,绝色佳丽迎来送往,巨贾富商结伴出入,高门巨户的马车络绎不绝。
“嘚嘚”马蹄声响,一辆镶金嵌银的马车停在蹁跹坊大门前,门口的小厮一见这辆马车,满脸堆笑地小跑过来,十分巴结地掀开了车帘,点头哈腰道:“侯爷,您来了,里面请。”
吴尚泽跳下车,顺手拍了拍微皱的锦袍,道:“素素在哪里?”
小厮赔笑道:“素素姑娘在她房里候着呢。”
吴尚泽也不多废话,扔了锭银子给小厮,掀袍而入,轻车熟路从穿堂小弄而过,越过人声鼎沸的花厅,直奔后院。
明月轻悬,后院高楼剪影浓重,琴声已歇,红纱帐后,素素亲手端着杯醒酒茶侍立在侧,看着趴在桌子上烂醉如泥的那个男子,轻叹一声。
眉目英挺如昔,脸色瘦削,在灯光映照下更显棱角分明,这个男子,就算是烂醉潦倒也英俊得惊人。还记得当初,他霸气冲天,洒脱从容,豪迈俊朗得好似天下尽握,眉目中只有雄心壮志,没有一丝阴霾,可如今……
虚掩的门扉轻响,吴尚泽推门而入:“素素。”
素素转身笑道:“侯爷,你终于来了。”
吴尚泽几步走到花梨木嵌白云石的圆桌前,看着醉得人事不省的男子,无奈道:“没被别人看到吧?”
素素摇头:“素素一直陪他在屋子里听曲赏舞,没让他出去。”
吴尚泽点头,苦笑道:“还是你最懂事,不过就算看到也没什么,这几年他把自己的名声搞得一塌糊涂,在这上京城里,没人比他的名气更臭了。”
没错,这几年上京城里谁人不知,凌南王世子夜夜流连勾栏赌坊,烂醉不归,若论纨绔子弟,风流浪子,恐怕就连吴尚泽都要甘拜下风。
吴尚泽挽起袖子,亲自上前将楼誉扶起,对自己的亲随道:“快去备车,我们从后门走。”
楼誉脚步踉跄,整个人一堆烂泥似的靠在吴尚泽身上,嘴里还喃喃道:“我没醉,再拿酒来……”
还喝?吴尚泽哭笑不得,骂道:“从小打架打不过你,打仗更是不用提了,我只好另辟蹊径曲线救国,那么多年下来,本以为自己的风流倜傥好歹算是京城第一了,没想到就这个你还要来和我抢!”
素素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吴尚泽瞪了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人来这儿吧?”
素素快走几步,替他推开门,道:“玉娘说,今天禄亲王会过来,说不定就要到了,你们快走。”
一听到是那个混世魔王,吴尚泽脑门一紧,这几年武定帝身体抱恙,太子军功傍身,深得皇上器重信任,各种军国大事都交与他手,俨然就是个未来君王的架势,曹家的势力因此如日中天。禄亲王一向就是个飞扬跋扈的,如今更是横行无忌,上京城里无人敢惹。
念及此,吴尚泽脚步加快,匆匆告别素素,扶着楼誉穿过庭院花阁,专挑偏僻的小路,径直往后门走去。
前院醉红眠绿,觥筹交错,后院却清静安然,隐约只有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吴尚泽扶着楼誉出了后门,见自家的马车早就等在那里,心里一松,正待将楼誉扶进车里,只听马车后传来一声冷笑:“哪里来的一尊大佛,要劳烦宣平侯亲自扶送?”
吴尚泽默默闭目,心中哀叹一声冤家路窄,方才睁开眼来,眼前那人不是禄亲王又是谁?
禄亲王一身镶黄云缎锦袍,带着一众亲近的世家子弟,好整以暇地从马车后转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道:“宣平侯好兴致,怎么不到前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