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来替您分忧,岂不是好?”
说话间,早有军士将笔墨纸砚端了上来,摆在武定帝身前的案几之上。
有几个言官御史闻言大怒,不顾生死,指着太子骂道:“不忠不孝,何德何能为一国之君,你如此卑劣行径,必将被载入史书,遭万世唾骂。”
太子眼中怒火一盛,使了个眼色。
几人身边的军士随即手中用力一拉,锋利刀尖划过脖子,鲜血喷涌飞溅,那几个冒死谏言的官员怒瞪双目,颓然倒下。
“胜为王败为寇,史书亦是人写的,我想让你们怎么写,你们就要怎么写!”太子掏出一块白色锦帕,拭去飞溅到脸上的鲜血,冷冷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听话的,都和他们一个下场!”
又有武将不服大喊:“凌南王尚在平西郡,岂会容你这般倒行逆施,他必然不会放过你!”
太子闻言竟也不怒,森森道:“凌南王?现在估计忙得很,无暇来坏本太子的大事。”
边关紧急军情文书尚在快马加鞭送往上京的路上,就在他逼宫夺位的前夜,朔国边军突然无端暴起,如有默契一般,发了疯似的在平西郡下十五州同时发动进攻。凌南王率黑云骑奋起反击,此时梁朔两国边境战火绵延,正打得如火如荼。
太子看了不远处的楼誉一眼,冷笑道:“等本太子以正统储君的身份登位之后,凌南王又能如何?难道他还会指挥十万黑云骑兵指上京?要知道内战一起,苦的是百姓,败坏的是大梁的国力,凌南王若罔顾百姓和国家安危,擅起战祸,他才是那个祸国殃民、遗臭万年之人。”
脖子上明晃晃的钢刀反射刺眼的光,楼誉低着头,长长睫毛挡住了眼睛,一声不吭,似乎醉了。
武定帝喉头咯咯作响,双目几乎瞪出眼眶之外,指着太子说不出话来。
太子不耐烦道:“父皇累了,龙体欠安,来人啊,替皇上磨墨执笔。”
便有近随太监躬身上前,将羊毫笔浸满墨汁,摊开宣纸,将笔放在武定帝手中,又握住他的手,执笔代写。
“古天下,能者得之,今太子受命于天,德照四海,贤披天下,乃大梁天命,朕身有微恙,愿禅位于太子,颐养天年。望其正本立道,宽容以教,中立而不倚,为一代明哲圣君。”
太子昂首念道,却见那太监全身发抖不敢下笔,怒道:“该死的东西,还不快写!”
那太监抖如筛糠,两眼翻白,咣当一声翻倒,竟然晕了过去。
“我来。”禄亲王挽起袖子,噔噔噔几大步踏上前来,拉过武定帝的手,就往纸上写。
“不要,皇上!”容妃鬓发散乱,疯了一般扑上来,想要挡在武定帝身前,却被禄亲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飞出去。
“绑起来!”禄亲王狠狠道。
“母妃!”六皇子楼诚拨开刀枪冲上来,扶起容妃,怒目而视:“谁敢动!”
众军士迫于他的威势,竟被震住,无人敢上前。
楼诚扶起容妃后,又不顾性命地冲到武定帝身边,一把抢过笔远远掷到一边,怒道:“三哥,你难道连人伦都不顾了吗?”
人伦?你死我活之际还谈什么人伦?禄亲王残酷地冷笑,挥手道:“来人,六皇子忤逆当诛,给我砍了。”
老六,别怪哥哥心狠,要怪就怪你生在帝王之家。
早有军士挥刀上前,雪亮刀光夺魂摄魄地凌空劈下,楼诚虽然随弯弯学过几招武艺,但哪里是大内禁军的对手,眼看就要被劈死当场。
“诚儿!”容妃凄厉哭叫。
不远处,楼誉眼睫颤动,低垂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动。
却听见太子猛喝一声:“住手!”
钢刀恰恰在楼诚头顶停住,禄亲王不解地看向太子,急道:“皇兄,夜长梦多啊!”
太子比禄亲王想得更为深远,他今后是要登基做皇帝的,那是长久之治,自然希望有个好名声,若逼宫当日就弑父杀弟,那张退位让贤的诏书就算白写了,他的继位也将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传将出去必将为天下诟病。和朔国帝君殷溟不同,太子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去收拢分崩离析的朝政,所以他格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登位理由。六皇子要杀,但不能是这个时候,此时若杀了六皇子,引来天下非议,不啻自毁长城。
太子瞪了禄亲王一眼,缓和表情道:“六弟年轻不懂事,本太子不和他计较,来人啊,把六皇子带下去。”
便有军士上前,架住楼诚胳膊肩臂,将他硬生生拖了下去。
武定帝急怒攻心,一口痰堵住喉咙,脸色涨红,双手颤抖,瘫在龙椅上,渐有白沫从口中溢出。
“父皇,儿臣冒犯了。”禄亲王低低道了一声,扯过武定帝的手,将笔重新塞回他手中,带着他的手写了起来——古天下,能者得之……
不消一会儿,一张退位诏书墨汁淋漓地出炉,就待从北辰宫中取来镇国玉玺盖印便可。禄亲王拿起诏书,不待吹干,急不可待当众大声宣读。附庸太子一党的官员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