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皆取自景山,巨大的石块被切成正方形的块状,高高垒砌,中间缝隙以铜汁浇灌,极其坚固。
城墙之内,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到底,穿过宽阔无比的演武场,便是大朔帝国的心脏——帝君殷溟所在的大乘宫。
弯弯静静凝视着这座气势恢宏的皇城,一双眸子如寒潭深泉,看不见底。
皇城有一个主门,四个辅门,一辆马车“嗒嗒”从最边的一个辅门驶了出来。这辆马车通体覆以碧绿的锦帛,车帘用细长翠绿的竹枝编织,车身绣着朵大红盛放的牡丹,上有两只翩翩起舞的粉蝶啄食花蕊,栩栩如生用色大胆,极其招人注目。
车夫与守城官兵交过入宫牒文,马车便出了皇城,沿着长街而行,速度不快不慢,从弯弯眼前驶过,带起一阵香风。
“这是十二坊的马车,她们的马车都弄得花团锦簇的,最好认。”糕饼铺大娘见弯弯的目光随马车而动,似乎对这马车颇为好奇,便热心介绍道,“十二坊是帝都最大的舞乐坊,那里的姑娘个个花容月貌能歌善舞,帝都贵人们的府邸里办酒宴少不得要请她们去舞乐助兴。听说最近大梁使团要到帝都,大靖宫里要大摆宴席,这马车里多半就是提前进宫准备排演的舞姬了。”
弯弯看着那辆翠绿马车远去的影子,垂眸若有所思,很快又抬起头,取出一锭碎银子递给糕饼铺的大娘,点头微笑,以示感谢。
糕饼铺大娘见她容色美丽,笑容浅浅甚是有礼,讨人喜欢得紧,又哪里肯收她的银子,笑呵呵推了回去:“姑娘,我看你是外乡人,这里虽然是帝都,但少不得有些下流无赖坯子,你的银子还是收好了,莫要被这些人偷了去。”
说完,又手脚麻利地夹了两块定胜糕,用荷叶包了,塞到她手里:“这是大娘请你吃的,不收钱,你一个人别到处乱逛,还是早些回家吧,省得家人担心着急。”
听到“家人”二字,弯弯眼前浮现出容晗温和的笑容,心中不由一暖,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容大夫!”
国医堂唯一的女医师方筝满头大汗冲进容晗的诊室,抓着容晗的袖子,急道:“我那边有个孕妇已经足月,可孩子怎么都下不来,疑是血崩之症,我束手无策,只能来找你,眼下只有你能救她。”
容晗虽然进国医馆不到两个月,但展露出来的一手医术已让国医馆从上到下打心眼里佩服,各诊室的医者药师但凡遇到疑难杂症不得其法的时候,都会来求助于他。
容晗为人亲善温和,只要有所求,来者不拒,一时间成了国医馆里最忙的人。
此时容晗正在为个老头开药,见方筝满手鲜血,便知道那孕妇情况不妙,忙放下笔,抱歉道:“老伯,你且等等,那边情况紧急些,待我去去就回。”
“快去快去。”老头儿点头如捣蒜,念及往事悲从中来,顿时老泪纵横,“我儿媳妇当年就是难产死的,可怜我那未见光的大孙子啊……”
方筝感激地看了老头一眼,情急之下也不顾男女之防,抓着容晗的手就跑。
容晗一愣,见她跑得头也不回,苦笑摇头,便没有抽回手,随她去了。
还没跑到,诊室那边已经传来了悲痛的大哭声,方筝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惨白,跺脚急道:“死了?还没等我们来,怎么就死了?”
容晗急行两步走进诊室,只见孕妇躺在床上,下身处鲜血染红了厚厚的毡子,脸色如纸,已没了气息,身边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正伏尸大哭。
“你先让开。”容晗对他说。
“你是谁?”男子情绪激动,护住妻子的尸体不让容晗靠近。
“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方筝跟了进来。
男子将信将疑,抹着眼泪让到一旁。
容晗摊开针匣,取出十支银针,手速如风,快速刺入孕妇周身十个大穴。
“容大夫,她已经死了。”方筝不明所以。
“是死了,但没有死透。”容晗淡淡道,头也不抬,手不停,十根银针刷刷刺入穴道,“气息已绝,但心脉尚存,我先帮她把血止住,护着心脉,方大夫麻烦你把我的刀匣拿来。”
方筝蹦起来,兔子一般蹿出去,奔回容晗的诊室拿了刀匣,又一阵风地跑了回来。
动静这么大,国医馆里皆被惊动,坐诊的医师们只要不是紧急病患,都暂且放下手里的活,聚拢到了方筝的诊室门口。
“刀,给你。”
方筝奔回来的时候,容晗已经用烈酒洗好手,用一块白棉布覆住孕妇鼓起的腹部,仅在棉布上割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部分肌肤。
接过刀匣,挑出一块最细薄的刀片,放入烈酒中浸泡稍许,然后在孕妇的腹部拉开了一条细细的线……
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孕妇的丈夫暴怒冲过来,在容晗的脸上打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拉开他。”容晗的手稳若磐石,好像那一掌并没有打在自己脸上。
众医师一拥而上,将男子架住拖开,七嘴八舌道:“容大夫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