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粗中带着尖细,十分刺耳难听。
楼誉冷冷道:“真会抬举自己,苍鹰为天空霸主,自称为鹰,你们也配?”
四人眼中厉色陡现,当前开口那人阴恻恻地笑道:“配不配,西凉王立刻就能知道了。”
话音刚落,四把刀交错,交织出一道无隙雪亮的刀网,朝楼誉笼罩过来。
“锵——”邀月刀出鞘之声犹若龙吟。
楼誉半步不退,一出手就是硬碰硬,匹练般的刀光横空出世,拉出长长的光影,击向兜头笼罩下来的刀网。
一阵刺耳牙酸的刮擦声之后,刀网被撕开一道缝隙,手持长刀的四人踉跄急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好锋利的刀,好快的身手,好深厚的内力。
四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与不可置信。
西凉王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这四人身为鹰庭副总管,对楼誉这个名字早就耳熟能详,但在心底却始终有些不信和不屑。
一个出身富贵的王府世子又能强到哪里去,还不是因为出身好又多读了几本兵书,好打的仗都给他打,最强的兵都让他带,大家众星拱月捧出来的而已。
但刚才一交手,行家便知有没有。
没想到这西凉王年纪轻轻,却天赋异禀,个人修为竟然如此高深,仅一刀,就破了四象阵,让他们四人连退数步。
四人不约而同收起小觑之心,暗暗运起十成功力,太阳穴突突鼓起,双手青筋狂暴,呼喝一声,蹂身再上。
刀光再起。
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招招致命,刀刀带风,所过之处窗破柱折,粉末悉索如雨纷下,破庙扛不住这般凌厉的刀风,摇摇欲坠。
楼誉突然长啸一声,纵身跃出庙外,朗声道:“庙要塌了,出来打。”
四道刀光如影随形,啮着他的身形不放,追了出去。
五人五刀扬起滚滚雪亮光影,劈碎无数雪花。
破庙四周打斗呼喝,刀剑相交之声大起,想必是埋伏于周围的黑云骑将士已与其他鹰庭高手对上了。
王传明冒着被砸歪脖子的危险,趴在摇摇晃晃的窗户上往外看,战战兢兢道:“王爷能打赢吗?”
侯行践信心满满道:“王爷说行就行。”
“我看……王爷恐怕……不行了。”王传明抖着手,指向场中。
那边楼誉背上被划中一刀,鲜血飞溅,任凭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西凉王正处于下风。
侯行践目光一紧,拔出腰刀就要冲出去,却记起楼誉的军令,只得顿住脚步,一腔不甘全都发泄在王传明身上,迁怒道:“若不是王爷令我护着你,我早就出去大杀四方了,哪里会落到眼睁睁看王爷被人围攻的地步。”
他嗓门粗豪,吼得王传明胆战心惊,抖着手,又指向外边战成一团的五人,颤声道:“快……快看,王爷……好像又行了。”
既然能坐上鹰庭副总管的位子,必不是寻常角色。
这四人本就是鹰庭独当一面的高手,四象阵又是练熟了的,配合默契,攻守有度,刀影如惊涛拍岸,源源不断,杀伤力极强。
加上今夜身负刘大总管的死令——若不取西凉王头颅,便拿自己的头来替。
四人被逼到生死边缘,狠戾之心暴起,刀刀都是不顾性命的杀招,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面对如此强敌,楼誉以一敌四,纵使战力强悍,也难以久支,不久便肩背上各中一刀,鲜血浸润了半身衣衫。
好像这两刀不是砍在自己身上,楼誉眉头都没皱一下,忽然刀光一变,涟漪刀法已出。
如清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波纹,飞鸟掠过枝头摇曳出杏花细雨,明明柔和无限不带杀意,却让那四人感觉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吸力,将他们的刀齐齐拽住,身不由己地随着楼誉往一个方向而去。
破庙前白茫茫的雪地一直延展到无边的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一望无际的积雪中却插着一根枯萎的树枝。
没有树哪来的枝?
这一根枯枝孤零零地插在雪地中,显得十分突兀奇怪。
但那四人一心要杀楼誉,打得专注,无暇分心,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树枝,就算看到了,也没有心思去细细思量。
侯行践紧紧盯着那根枯枝,眼睛眨也不眨,眼见那四个鹰庭高手被楼誉带着,距离枯枝越来越近,手心里捏了湿热的一把汗。
王传明看看枯枝,又看看侯行践,不明所以。
鹰庭四人不知不觉被楼誉带到了枯枝附近,时间不长的缠斗中,楼誉身上又多了两道刀口子,鲜血沿着他的袖子滴落,被刀气激荡,化作细细的血雾,消散在空气里。
这四人也已经看出西凉王力有不支,刀意愈发狠厉。
他们有信心,照这么打下去,最多再过百招,必能将西凉王斩于刀下。
楼誉确实已经左支右绌,忽然似乎内力不继,胸前露出好大一个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