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矫揉造作的女子,挣扎了一会儿,也渐渐安定下来。
扒着他的铁臂,看向车帘,小声道:“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侯行践马鞭挥得呼呼响。
“你怎么知道?”
“容公子打不过我们王爷,王爷一拳就能把他打晕,所以打不起来。”
方筝:“……”
马车在平原上疾驰,已渐渐接近黑云骑驻边境的第一个瞭望哨。
一番彻夜狂奔,两匹军马的体力耗损到了极致,无论侯行践如何挥舞马鞭,呼喝催动,速度还是不可阻挡地慢了下来。
护卫着马车的黑云铁骑们也个个既疲且伤,目中都是血丝,脸色憔悴似鬼。
不要命的奔逃和连续的战斗,着实耗费体力和精力,即便黑云骑如钢铸铁打,也感到了疲乏。
就在这精神和力气都开始消竭涣散的时刻,马车后传来了更为密集的马蹄声。
侯行践脸色剧变,正待出声示警,就见车帘一掀,一个人影倏然掠出,足尖一点车的前板,直接掠上了追风的背。
“侯行践!”楼誉骑在马上,朗声叫道。
“属下在!”侯行践精神一振。
“快马加鞭,笔直往前,不许回头!”
“遵令!”
侯行践下意识地答得飞快,话音未落,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不妙的警兆,刚想回头看个究竟,却见楼誉邀月刀出鞘,刷刷两刀背砍在了那两匹军马的臀部。
军马吃痛,长声嘶鸣,原本已经有点发软的四蹄,被疼痛一激,发力狂奔。
骤然加快的速度,让侯行践硬生生跌了回来,肩膀被木挡撞得生疼,但他却顾不得这些,回头狂吼道:“王爷!”
楼誉的声音硬得好像这一片冻僵的土地:“这是军令,你如果敢停下来,本王就斩了你!”
烈马踏飞雪,狂风卷长衣。
楼誉静静目送马车跑远,眼中的留恋不舍如火如荼。
忽然眼神一凝,拉缰扯辔,毅然决然掉转马头,迎向那片紧追而来的闷雷。
龙山脚下,远远出现了一道黑沉的线条,带着肃杀的寒气,向这边延伸过来。
楼誉奔驰间长啸一声,举起右手,凌空虚握,做了个手势。
原本护卫着马车的黑云铁骑们,纷纷扭辔回腰,马身急转,马蹄嗒嗒地奔回,整齐地列于楼誉身后,摆出了个一字长蛇阵。
像一道阻挡惊涛怒波的长堤,坚定而有力地将那辆马车和远处奔腾而来的危险,远远隔离开来。
楼誉邀月刀在手,单骑立于阵前,目光寒冷,看着远方疾驰而来的那队人马。
以马队惊起的土尘飞雪来看,足有千人,而自己这边,经过连续的激战折损,已不足三百人,还个个带伤。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楼誉嘴角噙着笑意,看向天上,一只白羽红啄的小鸟,正舒展着稚嫩的翅膀翱翔于天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如果命中注定不能常伴她身边,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挡下所有的艰难险阻,劈开所有的险石恶滩,为她打下一片可遮风避雨、自由翱翔的天空。
阳光破晓而出,万道金光,驱云散雾,斜斜照在他的身上,在白茫死寂的土地上,长长地拉出了一个孤独却傲气卓然的影子。
楼誉身披万丈霞光,虽然满面风霜,征袍染血,但衣袂飘飘,意气风发尤胜少年之时。
身后的三百黑云铁骑,看着那个背影,心中豪气陡生,纷纷怒喝一声,长刀出鞘,怒视前方。
战意喧天!
刘怀恩眼睛微眯,感受着寒风传递过来的凌厉战意和杀气,心头微凛。
被一路赶杀,亡命奔逃,明明已是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一支队伍,却在这面临绝境之时,不仅军心不溃,反而战意狂涨,个个视死如归,重新爆发出旭日般澎湃的杀气和斗志。
这不是回光返照,也不是什么狗急跳墙临死一搏。
面前这些黑云铁骑明明是支训练有素、气吞万里如虎的精兵,寥寥不足三百人,却有着千军万马的锐利。
难怪黑云骑威名赫赫,被称为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刘怀恩久居深宫,这是他第一次和黑云骑明刀执枪地对上,亲眼目睹了黑云铁骑的气势,再看向立于一字长蛇阵前的那个人,眼光就越发地寒冷了。
西凉王楼誉果然天纵奇才,有谋有略有勇,只是这样的人,自己又怎么能容他继续活在世上?
……
这一路他和楼誉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这只老鼠过于狡猾,无论他怎么围追堵截,总是能在最危险的一刻,抓住常人难见的机会逃脱。
楼誉单人单骑如狡兔三窟灵活多变,又仗着行军打仗多年,对朔国的地形摸得极为透彻,反客为主地带着刘怀恩在朔国境内兜圈子躲猫猫。
随着战线越拉越长,掉队的人也越来越多,负重大速度慢行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