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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阎立给郑辉的经纪人拨了一通电话，提了跟苏浩林的约定，跟郑辉约见面时间。

    经纪人客气了几句，只说郑辉最近通告比较多，可能没那么快抽出时间见面。

    阎立没当回事。她也知道，艺人，尤其有名气的艺人是真忙。比起她这个常常忙到脚不沾地的小公关，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只有等人家有时间再说罢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有个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阎立随手接起来，以为是骚扰电话。

    “哪位？”

    “是阎立小姐吗？”是个男人的低沉声音。

    “不贷款、不买房、没孩子……”

    刚要挂，对方轻笑了一声，道：“我是郑辉。”

    阎立把手机听筒重新放回耳边，“郑辉？”

    “没错，见个面吧，阎小姐？跟你聊聊我女儿的事。”

    阎立一讶，没想到对方这么迫不及待，“当然好，郑先生什么时间方便？”

    郑辉很爽快，“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阎立报了公司地址，收线后分别跟郭女士和杜冰冰说了一声：郑辉要来公司。

    郭女士很雀跃，她是郑辉粉丝，男神又一直比较低调，以至于她在公关圈混迹这么多年，始终没机会跟郑辉面基。

    很快，郑辉驾到。

    郭女士补了口红，款款地迎出来跟郑辉握手。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阎立很少看到这个样子的郭女士，忍不住偷笑。

    众人在会议室落座。杜冰冰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郑辉不喝一切带□□的东西，特意嘱咐梅利萨泡绿茶送进来。

    “郑先生，阎立已经大概说了您跟太太现在的烦恼，”郭女士道，“细节的部分还需要你现在讲讲看！”

    郑辉点头，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里几张照片，给三人展示。

    “这是我女儿朵朵，今年四岁半。”

    小女孩穿粉红色公主裙，眉眼笑得弯弯，有圆圆的肥嘟嘟的脸蛋，粉红色小嘴，看上去挺招人喜欢。

    “真可爱！”三人同声称赞，“小天使一样。”

    哪个熊孩子会忍心欺负这么个粉嘟嘟的小女孩？

    “最开始是有一天朵朵在操场上走，那个男孩子故意绊倒她。朵朵摔了一跤，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老师。”郑辉道。

    郭女士微微点头，等郑辉继续往下讲。

    “老师让这个小男孩给朵朵道歉，但是之后，只要一有机会，这个小孩就要欺负一下朵朵！有时推她一下，有时把她东西故意丢到地上。”

    阎立忍不住蹙眉，都是些小恶，但在这种被bully的氛围里，四岁半的朵朵每天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时，郑辉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展示给三人看。

    视频是一群幼儿园小朋友在音乐声里学跳舞，每人间隔半米左右，在这个小圈子里做动作。

    一个个摇着圆滚滚的小身子，举着小手做动作。

    太可爱了！！！

    郑辉指着一个小角落，“朵朵在这里。”

    阎立的视线落在朵朵身上，女孩紧贴着墙，怯生生站在角落，旁边一个粗眉的小男孩还在往她那边一点点挤。

    是故意的。

    朵朵举着小手，跟着老师做动作。因为空间不够，显得束手束脚。但她脸上还挂着懵懂的微笑，尽力做动作，并没有推开小男孩或跟老师寻求帮助。

    “我女儿朵朵真的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小姑娘。”郑辉喉音有点哽，“老师也批评过这个男生，但他就是表面上改好了，背地里变本加厉那种……坏小孩！我该怎么办，总不能每次发生这种事，就帮朵朵转学吧？”

    郑辉捂住脸，老父亲心疼的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

    这样一个人物，演艺圈名人，财富、名声、地位都有了。但看不得小女儿受欺负，所谓铁汉柔情。

    阎立有一瞬间的出神，眼前仿佛出现一种幻觉，幻觉中流泪的人是她父亲。但视野是模糊的，似乎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不清父亲的脸。

    但她知道是他。

    他在哭泣，是为独自留在世上，经历各种磨难的小女儿难过吗？

    那时她也不过五岁，一点点大。离了父母的保护，譬如在雨天中饿着肚子，狼狈奔走的小兽，无限凄惶。

    郭女士的嘴巴在动，眼睛里泛出一种柔光。杜冰冰嘴巴也动了，蹙着眉头，表情像是愤怒。

    然后郭女士转头看她，说了一句什么。耳朵像被关上了，她听不清郭女士说什么。

    郭女士表情开始疑惑，又动了动嘴唇。

    耳朵“嗡——”地一声，所有的声音重新回来。窗外的马路噪音、空调嗡嗡的低音、会议室外的电话声、脚步声、人声……

    鼓膜有种烧灼般的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