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刚才医院来电话说你母亲在医院里。”

    老管家步子有些慢吞吞地冒出来，口气有些幽幽的。发皱的脸皮看不出情绪，心里极为幸灾乐祸。觉得孟天晴的家人接连出事，就是老天爷带给孟家的报应，孟古道生前做下的孽就该由他的家人偿还。

    孟天晴乍听闻这一消息，如同装了弹簧一般迅速弹跳了起来。

    杏眼大大地睁着，孟天晴不敢相信，“我妈怎么会在医院里呢？她不是在来找我的路上吗？还有这里的电话不是被卓尔凡砸坏了，你又怎么接到的电话，你肯定是在骗我。”

    被卓尔凡砸坏的复古电话正残破的躺在茶几上，还未被收拾。

    老管家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还被人当成了骗子，有些松动的牙齿上下紧咬，稀疏的眉毛也压得低低的，表示着自己的愤怒。

    “除了客厅里，佣人房里还有个备用电话。孟小姐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吧。”

    老管家扭回了头，往下人房走去。

    “等一下。”孟天晴心急，不论真假，她都得去走一遭。因为心里焦急，孟天晴的膝盖不小心就撞上了茶几的脚，痛得她额角青筋抽动。

    张念山扶住孟天晴，喊住了老管家，“哪家医院？”

    老管家看在张念山的份上，才哼了哼气，算是正经回话，“回念山少爷的话，是第一医院，在急救室。”

    急救室！

    三个字又让孟天晴的神经紧绷，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着就往屋外冲。

    “天晴，我去开车，你在门口等我。”张念山也加紧了速度，急救室可不是闹着玩的。

    辛映菡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两个跟无头苍蝇的人，轻轻地“哎”了一声，用胳膊支撑着下巴，摆足了看好戏的姿态。

    感受到楼下一道疑惑的目光，辛映菡鼓足了底气，回敬去一个白眼。

    柳文娟看着辛映菡扭动腰肢的背影，微微沉下眸子。

    第一医院里。

    孟天晴一路飞奔冲到急救室，急救室此时大门敞开，孟天晴冲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几个收拾器械的医生和护士。

    “麻烦出去一下，闲人勿入。”马上就有护士来赶孟天晴。

    孟天晴指甲紧紧地抠住急救室的门框，带着哭腔地说道：“我要找我妈，我妈在哪里？”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在急救室里扫视着。

    “你妈？”护士口罩下的表情看不大清，但是皱着的眉头表示出她的无奈以及有些不耐烦。

    张念山这时候停好车也飞奔了过来，来不及喘气说道：“是这样的……刚才有没有一位女士在急救室里抢救，我们是她的家属，刚接到了电话赶来的。”

    “女士？姓名呢！”护士张口问道，急救室里一天抢救的人也不少，不说姓名她哪知道谁是谁妈。

    孟天晴如同被点醒一般，口齿清晰地说道“方雪梅。”

    “哦！你们说的是那个心脏病发作被送来抢救的女士吧。”护士对于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故孟天晴一说她便反应过来了。

    孟天晴头点得如同打鼓一般，“是的，就是我妈，我妈心脏不好。她现在在哪儿？”

    “去太平间找吧！”

    生死在她们眼中已经习以为常了，护士毫不留情地说出令孟天晴心脏骤然抽动的话语，急救室的门也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张念山眼疾手快地扶住毫无预兆倒下的孟天晴，她此时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澄澈的眸子里有着化解不了的伤痛。

    “天晴，你还好吧。”张念山将她扶到廊椅上坐好，面带焦虑地问道。

    孟天晴挣脱开张念山的手，有些跌跌撞撞地起身，扶着墙身子虚软地走着。边哭边说道：“我要去找我妈。”

    “慢点，我们一起去。”张念山在孟天晴身后跟着，也不敢碰她，只是伸出手护着孟天晴，免得她腿脚一软就倒地了。

    一路打听到了太平间，孟天晴却停住了脚步，只是无声地流泪。

    张念山咖啡色的眸子透出些唏嘘之意，善意提醒道：“伯母就在里面，再进去见一见吧。”

    “我害怕。”孟天晴回过身握住张念山的手，连浅樱色的嘴唇都发白了，睫毛上挂着的晶莹的泪珠。

    种种迹象，无不令人垂怜。

    张念山回握住孟天晴有些发冷的小手，认真地说道：“伯母想见到的一定是一个乐观坚强的女儿，我陪你一起去看她好吗？”

    孟天晴捂着嘴，拼命的点头，泪水不住地涌出。

    无论贫穷富贵，人死后在太平间的待遇都是一样的，一张简陋的床，一张大白布蒙着头脸。

    太平间里停了好几具尸身，踏进去的时候就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

    里面也有好几个家眷围着裹着白布已经死了的亲人，哭得呜呜咽咽。哀伤的情绪带动着孟天晴心里无比的难受。

    “妈！”孟天晴找到了那个挂着方雪梅铭牌的床，被白布遮盖住的那个人形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