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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叶芷回过神来,把手拿得远了一点,捏了捏面包试了一下硬度,轻声问道:“老师,你在想家吗?”
邵询的思绪被拉回了一瞬:“你不也是?”
“……我没有。”
邵询敷衍地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栋房子。”
叶芷想,没错,她想念的只是一栋房子。
虽然那栋房子里没有等她回去的人,但她在那里生活过,那里承载了她许多的记忆。只要稍一回想,在这样的雪洞里,就能给她莫大的安慰。
她想念那栋房子,想念乳白色的灯光,软绵绵的沙发,暖洋洋的毛毯,阳台上的绿色植物……
她想念那里的一切。
在这样荒芜冷寂的雪山里,她渴求那栋房子曾经给她的温暖,就像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希望见到绿洲一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而不是在想家。
坐在一旁的邵询仍在闭目回想着。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想家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所以他很珍惜很克制地只想了那么一会,就翻了个身背对着叶芷。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应该就能走出去了。”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很快就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天还没亮就已经动身了。
路两边的山崖越来越低,几乎成了两道石壁,但前方的风越来越大,裹挟着雪粒劈头盖脸地砸下,两人不得不用力扒着旁边的石壁,低着头顶着肆虐的风雪,向前一步步缓慢地挪动。
身上的衣服根本留不住体温,浑身像被刺骨的冰水浸透了般,连大脑都要被冻得麻木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他们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邵询勉强撑开眼皮,隐约看到前方出口有白光,便拉着叶芷的胳膊纵身一跃。
“扑——”地一下,两人一齐跌入厚厚的积雪中,然后连忙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出了隘口,仿佛整个世界的风都停了下来。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雪原。
看到这雪原的同时,两人同时失语了。
没有风。
没有声音。
没有日月星辰。
整个世界都是寂静无声的,连雪花下落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这里的天空上虽然没有太阳星辰,四周却有一种奇异的光线,照亮了一切,使得整个雪原被这种朦胧柔和的奇异光线笼罩着,给人以温柔明亮的错觉。
天是混沌的灰白,离地表纯白的雪面那么近,仿佛一只灰白羽的大雁,展开了一双阔大无边的羽翅,贴着他们的头顶覆过这雪原,在远方和这雪原遥遥交汇成一道雪色的线。
这雪原如此平坦,仿佛被人用推雪机推平了一般,只有一望无际的雪面,连被风吹成的雪丘都没有。
但推雪机推过的地方,地上的积雪怎么还会看起来那样柔软,仿佛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毯一般。
即便邵询他们努力眺望,也看不到远方有任何一座山峰,一小处丘陵,这漫无边际的茫茫雪原上,哪怕一处褶皱,一丝起伏都没有,就这样冷冰冰、毫无生气地横亘在他们面前,犹如一张冰冷平滑的白纸。
明明知道地图上没有这样狭长的山谷,明明知道他们可能早已不在雪落镇周围的山区,甚至可能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了,但是看到这片世间几乎不可能存在的雪原,他们才彻底发现之前的自欺欺人有多可笑。
这雪原上仍是一片寂静,倘若这里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注视着他们,邵询几乎都能想象它此刻平静地嘲弄着他们痴心妄想的表情。
两个人久久地伫立在浩大的雪原前,嘴唇翕动着,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种心情实在太过复杂。
就像一个癌症晚期的人,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撕下了电线杆上的治癌老中医小广告,明知道可能是一场骗局,但在得知结果的那一刻,还是无以复加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邵询僵硬地转头看向叶芷。
她浑身包裹得很严实,只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眸露在外面,浑身上下都是雪,连眼睑上都凝着一层霜白,睫毛挂着雪,像个可怜的小雪人一样站在他身旁。
叶芷也转过头来看他。
两人看着对方茫然的脸,又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茫然的模样。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看着对方的眼神艰难地挣扎着,传递了同一个意思:往回走。
是的,往回走。
身上携带的食物眼看快没有了,又他们始终找不到出路。倘若回去,他们栖身的第一个雪洞附近或许还能找到一点柴火,起码可以在火光和温暖中……
一想到这里,邵询的喉咙就发哽。
尽管如此,邵询还是放出了涂壁们,让它们再去探一探雪原,自己则挽着叶芷的胳臂,和她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