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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长到十岁,到了可以有心事的年龄。府中的人和事也都有了变化。祖父已是中书令,正二品官职。二叔业已娶妻有子,前年除夕进宫赴宴,得皇帝赏识,赐书侍官一职,品阶虽不高,只从五品,但肩负起草诏令之任,参与机密,是皇帝亲近属官,不容小觑。
三叔依旧没个正性,虽被祖母强压着做主,娶了舅家表妹为妻,可我瞧着他们二人确实吃不到一个锅里。三叔逍遥惯了,最怕拘束,三婶是正统的大家闺秀,说话行事讲究“规矩”二字。二人相处起来,把三叔给憋的,看着都可怜。
唯一的姑姑嫁了个六品外放小官,蜀地离京城千里之远,三五年是别想见上一面了,想得庶祖母是见天儿在祖父面前抹泪。祖父烦不胜烦,最后令她到城外静庵堂修养,逢年过节才许回府。
父亲久没有音讯,母亲没了指望,终日抄经念佛,把个好好的院子弄的跟寺庙一般。祖母不满,想寻个由头逐母亲回娘家。幸得二叔三叔出面求情,祖父亦念着母亲心苦,令祖母不得为难她,母亲的日子才顺当下来。顺当下来的母亲认为是菩萨护佑了她,自此愈发虔诚,脱钗素面,自号青莲居士,算是一脚踏出红尘,在家出家亦无分别了。
我依旧住在二叔院里,对于我这个不是孤儿又是孤儿的侄女,二叔可谓倾尽了心力。即使他有了两子一女,我依旧是阖府上下不可冒犯的大小姐,弟弟妹妹与我亦是亲近有加。
“阿姐,你在想什么?”一声童音打断我的思绪。
睁眼一看,是大弟智睿。在他身后,二婶手牵着二弟智礼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望着我。
我赶忙起身上前行礼。
二婶扶我起来,拍拍粘在我身上的细草,温和的问:“蕙儿有心事?”
我摇摇头:“无。”
智睿不信,一边插话说:“阿姐骗人,适才母亲喊了你多遍,你都未应声。”
我讪讪的笑。
二婶道:“天气虽暖和些了,早晚凉气还是有的,你这般躺在草地上,仔细病着了。”
我说下次不会了。
二婶又关怀了一番,牵着智礼去给祖母问安了。
我问智睿:“你怎么不去?”
小家伙撇撇嘴,“祖母装病,我才不高兴去。”
我呵呵一笑。
二婶出身不高,相貌平平,全身上下若说优点,怕只有性格敦厚温和一项了,跟谪仙般的二叔站在一起,看着的确是天差地别的不般配。可人是二叔自己选的,且保密的相当到位,等祖母知道,俩人连婚书都领了,把祖母气的倒仰,想不认。
二叔神通,料到祖母必定反对,所以请了太师为媒补全六礼。祖父倒是没说什么,二叔行事一向稳重有章,他觉得二叔既然选择了二婶,其中定然有道理,是以对这个媳妇爱护有加。二婶进门第二年,祖父便令祖母交出掌家之权。
二婶不负众望,外头官员拜贺,眷属交往,内里持家算账,主子奴才无不打点的妥妥帖帖。任谁提起中书令杨府的二少夫人,没一个不赞厉害的。
祖母看二婶不顺眼,二婶一怀孕,她就张罗着给二叔纳侧室。二婶没说什么,妻子怀孕,夫君纳妾,各家都一样。这回二叔没忤逆祖母,妾顺顺当当抬进了府。不过,二叔并没有在妾的房里过过夜,一天没过,一年也没过。
妾熬不住了,就跟祖父的一个护卫勾搭上了,怀孕了想私奔,被二婶抓个正着。妾被带到祖母面前问罪,啥都不用说,大夫的诊断摆着呢,又把祖母气得倒仰。
妾的事情没消停俩月,祖母又给二叔张罗了一个。这回二叔没沉默,单独跟祖母聊了半天。也不知二叔说了什么,俩人出来时,祖母的眼睛哭得通红。后来,祖母很久没再提给二叔纳侧室的事。
祖母终究意难平,说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三五不时的装病折磨二婶一番。二婶主持中馈,每日应付人际往来已经够辛苦,婆母跟前还要晨昏“侍疾”,是以她这个媳妇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阿姐,祖母最是疼你,你去帮母亲求求情。”年纪小小的智睿已经体会到母亲的不易,这份早熟,与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我道:“睿儿,阿姐知道婶娘辛苦,但若是阿姐去求了情,婶娘只怕更辛苦。”
祖母一向猜疑二婶对二叔施了妖术,如此二叔才会违背母命,偷娶她进门又百般维护。我若是在祖母打开心结之前帮二婶说好话,只怕事与愿违,祖母说不定请法师进府降妖的举动都会有。
四岁的智睿显然无法了解,拉着我问:“阿姐,为什么?”
我故作高深的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天裕十九年,于国于家都是个不平凡的年份。初年,北疆灾害频发,先是干旱无雨,地里颗粒无收。后又大雨倾降,连绵半月,沟渠河满,洪灾爆发,致使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灾民不安,人心不稳;人心不稳,朝堂生变。皇帝年事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