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下来,彼此觉得很对胃口。禾卡说干脆交个朋友算了。我讥讽他身高不足六尺,体重不足百斤,相貌平平,全身上下除了医术无一是处,如何配做我的朋友?禾卡听完哈哈大笑,说只凭我敢这么说他,我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赶至会客厅,禾卡歪在椅子上正一脸沉思状,不知在算计什么。我拍拍他肩头,询问苍双曕的伤势如何?禾卡抬眼看我,懒懒的说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只要将养得当,会很快恢复。
我松口气。
禾卡斜睨着小眼睛问我拿什么谢他?
我鄙视的望着他,问百两白银的谢礼还不够?
禾卡一脸奸相,说朋友之间谈银子太俗,让我用其它东西谢。
收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俗?我懒得理他,唤紫荷送客。
禾卡坐着不动,笑眯眯的说看上我书房里的炭笔了,若是不送他,苍双曕的伤他便不管了。
我咬牙。
禾卡得意。
紫荷取来炭笔,禾卡说他想起来了,苍双曕用的那个靠枕也不错……
禾卡背着大包袱心满意足的走了,紫荷看我气呼呼的样子,劝说反正都是不值钱的物件,拿去就拿去。我瞥她一眼,心说你知道什么?那个强盗拿走的件件都是我的心血。
送走禾卡,我看看沙漏,给智睿上课的时间到了。
来庄子后,二叔本来给智睿找了师保,教过几次课后,智睿嚷嚷着听不懂,旁听过两次的三叔认为师保的学识的确不够,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于是叔侄俩一起找二叔反应。二叔经过观察,发现三叔的话虽然夸张了些,却也基本符合实情,就把师保给炒了。
二叔走后,三叔又陆续请来几个,都不满意,后来干脆作罢,让我教授智睿。我哪敢接这重担?所以无论三叔怎么说,就是不答应。他没办法,给二叔修书。没多久,二叔二婶给我写信,表示完全相信我能把智睿教好云云。我只好答应。
胡乱喝了几口水,我赶去专门给智睿布置的小书堂。
书堂里起初只有智睿一个学生,后来看他一个人学习兴趣不高,我就把老崔的两个小孙子收进来了。此举的本意只是想给智睿找个伴读,哪知这事对老崔全家意义重大。老崔就不用说了,办事更加尽职用心,他老婆还带着儿子媳妇专门跑来给我磕头,平时大小孝敬更是少不了。
走进小书堂,智睿和大武小武已经等着。我惊讶的是,苍双曕竟然也在。不等我施礼,他摆手说不必多礼。我亦不矫情,反正已经被他瞧见两次真面目,再言失仪什么的只会显得我人虚伪。
智睿的课程安排的比较紧,比我当年的课业没轻松多少。虽然没有女红之类,但我给他添加了算术,当然是用汉字表达的算术,我可不想惊世骇俗。
今日的课程就是算术。我没当过老师,前世的小学记忆早已模糊,所以八岁的孩子该学哪个程度已经记不清了。只能是跟着感觉走,从简单的加减法开始慢慢增加难度。
苍双曕在场,我不敢讲新课,就让孩子们复习上一讲的课程。智睿不满,举手要说话。我知道他已领悟透彻,不耐重复做。可小破孩,你也不看看今天有谁在场?
余光瞥向苍双曕,他果然对智睿的举动感兴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我只好让智睿站起来说话。
智睿朗声道:“先生,弟子已经领悟上一讲的课程,为何今日还要复习?”
果不其然,他话一出口,我就瞄到苍双曕的嘴角开始抽动。
没办法,戏既开场,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我让智睿坐下,严肃道:“你既已领悟,我现出一题,你若答得出,便教下一课。”小东西,敢拆阿姐的台?
我略一沉吟,记忆里蹦出一道脑筋急转弯题,“有八个苹果装一个筐里,八个小孩每人一个,最后一看,筐里还剩一个,为什么?”
……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下课时间到了。
看着还在冥思苦想的三颗小脑袋,瞥瞥同样在思考的苍双曕,我心里得意,想吧!好好想吧!
我宣布下课。
智睿打头,大武小武依序,仨小子垂头丧气的走出课堂。苍双曕走过来。我行礼。不知是不是我的男子礼不标准,还是苍双曕又想起了猪圈一幕,他望着我,优美的唇线抿了又抿,明显在极力憋笑。我有点窘,垂下双目保持姿势等他回应。
两声干咳之后,苍双曕说话:“免礼。”
我直起身来,想先走一步,却听苍双曕又道:“共用午膳如何?”
我眼皮一跳!
阿姆听说苍双曕邀我共用午膳,抿嘴笑。
我瞪她,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一番梳洗后,阿姆直摇头,说:“太素净了,殿下一定不喜欢。”
我再瞪她!阿姆知失言,笑着自打两下嘴。
智睿蹦蹦跳跳的进来,看到我,眼睛一亮,说阿姐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