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郑宗吃饱喝足之后开始有些严肃的看着众人,陈选被看的发毛,有些战战兢兢的开口:“师傅,可是小儿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郑宗端起茶杯,轻叹似是无奈,沉吟了半天才斟酌着开口:“那个小娃娃啊体制特殊,是比较罕见的鬼仇体,说白了,就是特别容易招鬼。虽然现在我把他身边的鬼怪都清走了,但是难保以后不会再有,所以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傍身,性命保得住一时,只怕保不住一世啊!”
“那依师傅的意思,是要我把孩子送去学道?!”陈选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子,况且他还这么小,为人父母的怎么舍得!
“不行,我不同意!”一直坐在中堂后面的王氏冲出来,顾不得仪态,哭道:“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才刚刚满月,不管鬼仇体还是什么的,有我这当娘的挡着!休想把我的孩子送走!”
话一说完,郑宗嘴角有些抽搐,面色尴尬,念了一声“无量天尊”。王氏惊觉失言,又羞又愧,还舍不得孩子,立时哭着跑了出去。
老爷子拄着拐棍,咳了一声,对郑宗说:“依师傅高见,除了送他上山学道还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法子?”
郑宗下意识的去抚摸胡须,手伸到一半,想起今天早上沐浴熏香都给剃了,就装十三的摸了摸下巴,说:“在家学道尚可,只是修道要斩断凡缘,才会有大成。”
“师父的意思我们明白,只是孩子还那么小,我们实在是舍不得啊!”老爷子在海城滩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想着承欢膝下,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心里着实不好受。
“人之常情,其实我之所以能如此及时的救了这孩子,也是有人相告我会有一段师徒缘,前些日子,无尘来信说海城有一个罕见的鬼仇体的孩子,好奇之下我便来了。只是在一见到孩子的时候,我便知道,那就是我的徒弟了。”无尘是郑宗的一个朋友,但是他的方法也只维持了陈正一两天的时间而已。郑宗第二次长叹,这孩子根骨好,灵台清明,若是好好教导,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缘分一事,不可强求。你们若是舍不得孩子,我也不勉强。”
老爷子和陈选很是为难,一面是骨肉亲情,一面是孩子的命。
老爷子用拐棍敲敲地面,站起来有些发抖的往回走,月凉如水,看着老爷子的背影,在场之人都明白那背影里包含着什么,是无奈,是不舍,亦是心疼……
次日,阿香发现孙少爷这一晚睡的比从前每一天都好很多,没有哭闹,也没有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客厅,老爷子和陈选都没精打采的,显然是一夜未眠。旁边的王氏,好好的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这一夜必定也是愁肠百结,夜不安枕。
“没想到,从寸心丫头之后,咱们家又要有一个拜入道家的子孙了。”老爷子神色平静,只是那眼睛里的情感是瞒不过任何人的。
陈选对郑宗深深一礼,说:“从此,小儿就拜托给师傅了!万望师傅严加管教,保我儿性命!”
郑宗托起他:“放心,这是我的本分。孩子我带走,倾囊相授,必叫他性命无忧。”
王氏在一旁哭的泪人一般,抱着陈正一小小的身子,亲了又亲,就是舍不得放手。陈正一睁着眼睛,尚且不知道娘亲是为他而哭,只是转着眼珠儿笑,看得这一干大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临行前,老爷子将家传的宝贝“石玉风铃”从供台上拿下来,交给郑宗,说:“这是我们家传了几百年的东西,颇有灵性,听闻还救过祖上的命。只是已经近两百年都没有显示过神通了。如今,拿去给孩子吧,说不定这等灵物就会救了孩子一命呢。”
这“石玉风铃”原是一件镇妖抓鬼的法器,原主人死了,才被陈家的祖宗当作一件装饰品买下来。一直传了这些年到老爷子手上,期间有过几次风铃显灵的事情,只是到底这一代人甚至他们的爷爷辈也没有见过,所以老爷子只是说听闻。
郑宗带着陈正一一路回了北平,郑宗喜欢清静,所以就在附近的山上找了一片空地,盖了三间茅草屋,倒也是一片清雅之地。
陈正一体质弱,郑宗每天出去采草药,回来给陈正一擦身沐浴,这件事情风雨无阻,时不时的还会琢磨出几道药膳。若是有那些不识好歹的孤魂野鬼前来找陈正一的麻烦,那么郑宗就会摆上一道法事,趁着月色清明,一起收了。
夏日的山林枝叶茂密,阳光零零落落地从枝桠间洒下,地面树影斑驳。山间的小道上,郑宗背着竹筐,里面尽是些药铺里找不见的草药。
“嘿你个老东西!能出来采药,干嘛还勒索我!不就是收了个徒弟吗,瞅把你得瑟的!”无尘一脸肉疼的抱着一个木匣子,嘟嘟囔囔的跟在郑宗身后。
郑宗握着镰刀,弯腰挖起一株草药扔进背篓里,转头鄙视的看着无尘:“不就是管你要了一棵人参么,你咋就抠成这样!”
无尘还想反驳什么,突然看见不远处冒气一圈黑气,虽不浓烈,但是移动的速度很快,“哎,我说老头,你看那边的黑气过去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