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相对平静,陈正一还是如往前一般白天跟郑宗学道术,晚上苗姨会教她一些茅山术,距离上次大雪日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那日之后,苗冰为了方便给陈正一抓药,提议搬到山下自己租的房里住,陈正一舍不得和苗姨分开,于是三人都搬了过来,好在这个屋子比较大有好几间房才能住下。
关于僵尸的事,待陈正一醒来后苗冰和郑宗询问过,陈正一把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郑宗听后又是惊又是喜,惊的是这附近竟然会有灰眼僵尸出现,喜的是自己的徒弟年方十岁就已经能单枪匹马对付两个灰眼僵尸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过年夜,过了今晚陈正一便又大了一岁。
一早,苗冰与陈正一师徒吃了个团圆饭后便先行离开,陈正一很好奇大过年的苗姨匆匆地要去哪里,不过他也只是心中好奇并没有问出来。
细细算来的话,陈正一已经有大半月没见过魏大友了,据郑宗说,魏大友跟他师傅去了一个地方,要有段时间才会回来,这都过年了他们依旧没有回来。
其实过年对于陈正一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人家过年都是其乐融融团团圆圆,而他过年除了餐桌上会添几个菜之外与常日也没什么区别。
往年还有魏大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鞭炮与他一起偷着玩,今年魏大友也不在身边,让陈正一心中的孤单感又增添了几分。
“平安啊,今天过年,你晚上可以不做功课玩一会儿吧。”郑宗看着还在练剑陈正一,心中满是欣慰,这个孩子简直太让人喜欢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唉,我知道了,多谢师傅,也祝您往后身体越来越健康,道法越来越精湛。”
郑宗摸着胡子高兴地合不拢嘴,朴实无法的年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半夜,陈正一坐在床上刚把所有的念咒都复习了一遍准备睡觉,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师傅,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苗冰不在,这里只有陈正一和郑宗两人,所以他顺理成章的认为是师傅在敲门。
但门外没有人回应,可敲门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
陈正一立刻感到事有蹊跷,提高警惕问:“什么人?”
依旧没有人回应,陈正一立刻双手缠绕在眼前一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通过这道光他发现屋外敲门的是一个脸色惨败,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的女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女鬼。
半夜鬼敲门,又逢年关,必定不是什么好事,陈正一虽然心中不惧,但大过年的也不想沾上什么不好的事,便轻喝道:“欢喜之日,我不与你计较,最好速速离去,我便当你没出现过,若是被我师父发现了,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小道长,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今天是过年大喜的日子,我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并无害人之心。”门外的女鬼开口了。
陈正一淡然道:“我知道你没有害人之心,但凡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丝恶念,我就不会说刚才的话,而是直接动手将你收了。”
扑通一声,门外的女鬼直接跪了下来,啜泣道:“我也不想在留在人间,只是挂念小儿无法释怀,故冤魂无法散去,若是小道长助我了却心愿,那时便对这世间再无留恋,必定可以自行转世投胎,绝不扰乱人间,请小道长一定要帮帮我。”
修道之人若是能度化鬼魂转世也是一种功德,方才女鬼的言语中提到挂念小儿几个字,让从小无父无母的陈正一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触动。
“你先起来,且说说大半夜来找我有什么忙需要我帮。”
见陈正一有意相助,女鬼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缓缓介绍道:“小道长,我的名字叫荣漫,本是月亮湾一户普通人家民妇,刚与夫君成亲不到半年……”
听完荣漫的故事后,年仅十岁的陈正一愤恨地捏起了拳头,原来当时荣漫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原本该是其乐融融的生活,可侵华的日军打碎了荣漫以及月亮湾所有村民的梦。
禽兽般的日军在月亮湾肆意烧杀抢掠,怀有身孕的荣漫也没能逃过日军的魔掌。
身心都受到摧残的荣漫受尽羞辱而死,连同那个腹中仅有三月的胎儿也一起失去了生命,以陈正一现在的年纪可能不清楚当年荣漫遭受了怎样的悲惨经历,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就是因为日军的残暴无良,才让荣漫连同三月的婴儿失去生命。
与生俱来的爱国之心和名族使命感让陈正一内心充满了满怒,恨透了那群侵略者。
“小道长,我的孩儿虽未出世,我这辈子致死都没见上他一面,所以我特别想跟他见一面,希望道长出手相助,让我跟我孩儿的冤魂相见,荣漫万分感谢。”
听着荣漫声泪俱下的啜泣声,陈正一心头很不是滋味,他自小没有娘亲疼爱,心中一直充满了对娘亲的幻想,可能是代入感很强,此刻他心中想的是,那个只有三个月生命的小东西心中肯定也十分想见到自己的娘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