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续了一整夜,这个男人在冰冷的黑暗中跪了一整夜,而远处的大树下,一个朦胧的身影同样在那里注视了他一整夜。
黎明划破黑暗,远方的天际露出一丝鱼白的时候,茅屋中的灯光熄灭了。
这一刻陈正一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他看到茅屋上面飘出一阵白烟,白烟在茅屋上方没有立刻散去,像是凝结成了一个形状。
陈正一泪流满面磕了个头,白烟这才渐渐散去。
时至正午,陈正一才缓缓起身,迈进院子打大门朝小茅屋走去。
他知道师傅已经走了,永远离开了自己。
屋子里还残留着檀香的气味,是师傅最喜欢的味道,郑宗正坐在屋正中的椅子上,一身道服,两只胳膊放在扶手上,双目紧闭。
这一瞬间,陈正一多么希望郑宗能忽然睁开眼睛,骂他:“臭小子你又去哪里疯了,今天教你的道法都熟悉了吗?”
可惜,这种情形不会在出现了。
之前郑宗就有过交待,若是有天他驾鹤西去,无需办理葬礼,也无需棺木下葬,只要将其遗体焚尽,骨灰分为三份,一份就散在山上的土里,一份去山顶悬崖处随风飞扬,另一份陈正一暂时留在身边,以后找个河流或者江海撒进去即可。
自天地间来,归于天地间。
陈正一设好灵堂,自己跪在堂前,按照规矩,昨日算师傅咽气的第一天,今日再祭拜一天,明日才可火化,陈正一就跪在灵堂前直到深夜。
这是十八年以来陈正一过的最伤心的一次春节,如师如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郑宗与他天人相隔,恰逢今日又是阴月,而天山的月亮此刻正圆。
随着陈正一年岁的增加,仇鬼体质在月圆之夜招来的恶鬼也逐渐减少,而今日并非普通的月圆之夜,而是阴月的月圆之夜,阴气本家双倍加重,加上灵台里也阴气颇浓,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的孤魂野鬼聚集在此处。
“呼~呼~”
黑夜中传来阴魂的咆哮,守在灵前的陈正一微微皱起了眉头,师傅仙逝本就让他心情不好,此刻屋外那些阴魂的哀嚎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心中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一人一剑走出灵台,陈正一低喝道:“今日谁敢接近这里五十米打扰我师傅安息者,莫怪我无情。”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起到对众鬼魂的震慑作用,反而激起了他们进攻的欲望,纷纷露出自己最凶狠的面目朝灵堂冲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躺在灵堂中郑宗的遗体。
郑总活着的时候这些鬼魂都忌惮他的实力,而郑宗也没少找他们麻烦,今日郑宗死了他们聚齐于此一来是想报仇,二来是想抢夺郑宗的遗体。
一个道行深厚的道士遗体,对鬼魂们来说可是个不错的补品呢。
可真正以在,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冷笑一声,轻蔑道:“这是你们自寻死路。”
只见陈正一将桃木剑往空中一扔,双手结了个牟印,桃木剑在空中旋转后开始下落,在落到陈正一眼前的时候他伸手接住,然后双手抓住剑柄将剑插进地面。
“燎原白火!”
轰的一声,炽热的红光以陈正一为圆心,快速向四面八方散去,那些道行低一些的小鬼碰到红光的刹那就灰飞烟灭,瞬间的工夫周围大量野鬼就被驱散,仅剩下十几个道行颇深的恶鬼朝着成这样张牙舞爪,但眼神中已经露出了一丝畏惧。
陈正一胸前忽然发出一阵绿光,石玉风铃慢慢地飘了起来。
“今日之事不需要你帮忙,师傅他老人家保护了我十八年,今日该我保护他了。”
随之陈正一的一声轻叱,石玉风铃身上的光芒渐渐淡去,最后又重新回到陈正一胸口,陈正一则单手拔出桃木剑朝前方最近的一个女鬼冲了过去。
“道法昆仑,法相天地,破!”
劈向女鬼的同时,陈正一右手指向左方,几米远出的一个恶鬼就这样不明不白被打散了元神,其余众鬼反应过来,想要对付这个发疯一般进攻的道士,需要联合起来才行。
而陈正一丝毫不惧,这几年来他的道行可谓是进步神速,加上当年苗冰留下的茅山高级法术他也学会了不少,如今法力底子深厚的他早已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
只是这些年他从未出手,只是在山下的小溪镇颇有名气,即便是放在大城市里,以陈正一现在的道行绝对算得上‘大师’了,眼前这几个恶鬼怨气虽重,可对付起来尚有余力。
远处的大树后,那个盯了陈正一一天一夜的朦胧身影自言道:“道法竟然如此厉害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几分钟后,所有的恶鬼都被陈正一清理干净,可他心中还是没有喜悦的感觉。
忍不住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
“啊~”
次日,郑宗的遗体已经火化,陈正一把骨灰分成了四份,一份撒在土里,一份在山顶风大的地方抛出,还有两份装了起来,其中一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