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兴奋地摘下头套，一张熟悉的脸庞露了出来。关灵儿盯着那张自己曾看了二十多年的脸，从孩童时代，一直到彼此长大成人，这张脸陪着自己度过了那么多时光。

    人生中许多重要的时刻，他都是她的见证者，她甚至天真地以为，自父母骤然离世后，她和张望就是世界上关系最紧密的两个人。

    不曾想，当她傻傻地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救赎时，别人早就找好了后路，把自己推入地狱时眼睛都不眨：

    “哦，是你。”

    张望急了，这和他预想的关灵儿痛哭流涕扑到自己怀里诉衷肠完全不一样。他将头套扔到一边，眉毛紧紧皱着，脸上全是不安，一双手把宣传单不停地搓着：

    “灵儿，你，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

    关灵儿没有做声，面前这个男人，承载了她前半生的喜怒哀乐，除了至亲的父母之外，他曾是自己的一片天。如果说范晓晓给自己下药的行为是一把刀，那么张望就是那个给范晓晓递刀子的人。

    张望伸手想揉一揉关灵儿的脑袋，被后者悄无声息地地避开了。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灵儿，我那天真的是有事情才没去酒吧。”

    关灵儿止不住地冷笑：

    “哦，是什么原因，编一个我听听，看看我会不会相信。”

    “灵儿，你！”

    张望不由自主瞪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满满的不安。

    关灵儿不准备陪对方演戏，毫不客气地拆穿：

    “怎么，编不出来了？”

    张望扯了扯衣领，努力呼了一口气，一张脸有些过分苍白：

    “我那天接到电话，我父亲他出了一点事情，我手机又没电了，没法及时给你打电话。其实……”

    关灵儿看着对方漏洞百出的谎言，也没有点破，而是冷静地反问：

    “那之后呢？我怀孕之后，你又去了哪里呢？”

    张望吃惊地张大嘴，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灵儿，怎么回事？你怎么怀孕了？他们不是说，只是把你……”

    话音刚落，他就懊恼地捂住了嘴。

    关灵儿的表情如遭雷击：

    “你知道？你知道隐情？”

    张望一双眼瞪得出奇地大，宣传单落了一地，踉跄着往后退：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关灵儿揪住他的手指被狠狠掰开，张望跳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消失在人群中。关灵儿望着面包车的影子，失魂落魄地站了很久，才慢慢地走回大楼。

    面包车里，张望使劲脱下笨重的玩偶熊服装，刚才的那份惊慌和不安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戾气：

    “喂，鱼已经上钩了，该给我钱了吧！”

    面包车里是浓浓的酸臭味，混合着不知名食物的馊味，副驾驶的西装男使劲忍下呕吐的欲望，这才不屑地“哼”了一声，态度傲慢又嚣张：

    “这里是一半的钱，事成之后，另一半的钱会打到你账户上。”

    张望数了数手里的红票子，“呸”了一口唾沫：

    “范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就这么一个破女人，也值得你们………”

    西装男脸色一变，张望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对方已经从副驾驶来到了他面前，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张望顿时眼冒金星：

    “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张望一张苍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喉咙里发出“嗬呲嗬呲”的声响，足足有2分钟，眼看张望确实吃够了教训，西装男才把张望摔在了地上：

    “再敢透露小姐半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面包车一停，西装男跳下车，厌恶地在地面上蹭了蹭鞋底，这才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张望缓过气后，赶紧从车后座掏出一根注射器，给自己来了一针，眼前浮起了一些画面，他舒服得哆嗦起来……

    一间装潢考究的办公室，正上方挂着“海纳百川”，主位上坐着一名身体像吹了气般发福的范民山。听到手下报告关灵儿今天一天都没有走出办公室，他慢慢地笑了，雪茄的烟雾中，他的脸色晦暗不明，那特有的公鸭嗓在室内低低地响起：

    “好戏，才刚刚开始。”

    晚上10点，大友集团的办公楼早就人去楼空，保安上来催了两回，关灵儿才收拾东西下了楼。保安刚回到位置，拿起杯子喝了两口茶水，不妨A栋又有灯光亮起，他赶紧抄起手电出了门。躲在一旁的关灵儿闪身进了室内，在保安回来之前，关灵儿拿着拷贝好的U盘，悄悄地出了保安室。

    进家门之前，她使劲揉了揉脸，把所有的事情抛到一旁，这才带着笑容打开了们。

    令她惊讶的是，孩子们竟然齐齐坐在沙发上等她。一见她回来了，关小妍立刻一蹦三尺高：

    “爹地，妈咪回来啦，快把菜端出来呀。”

    关灵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