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断奶，杨大莲心急。儿子儿媳一定要考去省城，她不能挡他们的路，就是心疼大孙子。

    后来变成樊先鸣带着樊孝坤，陪林小薇一起去县里考试。儿子十个月了，林小薇离开时儿子快满周岁，可以给他断奶了。在农村除非没奶水了，都会一直给孩子吃到没奶，他们这样主动给孩子断奶的少，情况特殊，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孩子小，吃的东西精细，不吃奶怕养不好还开销大，就算不忍不舍，也要下定狠心。这次不考又要多等一年，拖的越久，担心生变故，万一政策改变，不补助要学费，家里一个学生都供不起。

    1978年7月19日上午，天气不是特别炎热，樊先鸣拿着大伯从公社给他们开好的介绍信，领着媳妇抱着儿子出发去县里，打算趁这次机会把高考理科缺的课本都买回来。

    送林小薇进考场，樊先鸣抱着儿子在学校周边打听。花了三天时间，他只买到一本课本。打听了才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出来后，高中的课本特别紧俏，不仅理科，连文科的课本都缺货。

    藏好买回来的那唯一一本课本，回程的路上他眉头紧锁，愁眉不展苦着脸。

    “先鸣，试卷都不难，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你别担心。”最后一门外语，大半题她都看不懂，会做的没几道，交完卷子她还蹙着眉头，出来的时候应该被樊先鸣看到了，她以为樊先鸣皱眉是担心她没考好。

    早就打听好了，每天下午都有从县里回集镇的过路车，他们早上退了房，等着林小薇最后一门考完就回家。晚饭是提前买好的大馒头，他抱着儿子坐在腿上，从布袋子里拿出用纸包着的馒头递给林小薇，听到林小薇安慰的话他的手顿了一下。

    连课本都没有买到，难道只能考文科？林小薇的表情那样自信，她肯定能考上。只有一年的时间，再来学不擅长的文科，他没有了先前的把握。

    “能给我说说都考了一些什么题吗？”没想过会考文科，连林小薇向杨明义打听题型他都没有注意听，现在彻底慌了神。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心里的担忧还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从县里回来，樊先鸣和杨大莲没上工。杨大莲在家带大孙子，林小薇辅导樊先鸣复习。樊队长隔三差五去一趟公社，他们都在等林小薇的录取消息。她填报的志愿都在省城，说好了要在省城等樊先鸣。

    樊老三夫妻既担心儿媳妇考不上，又担心儿媳妇考上了。让儿媳妇一个人回省城，夫妻俩都觉得不靠谱。

    省城是儿媳妇的老家，听大伯说县城就不小，省城有几十个县城那么大。担心儿媳妇这一年多的表现只是为了迷惑他们，回省城了会翻脸不认人。

    眼看快九月了，樊队长隔一天去一趟公社，在八月的最后一天拿到了林小薇的录取通知书。刚到公社门口就有人给他道喜。

    “樊队长，恭喜恭喜。”樊队长这个月来公社特别勤，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人聊天时知道他侄媳妇参加了七月份的高考。去年他们村的知青都考回城了，只剩樊队长的侄媳妇，以为是个安心留下来的主。不管怎样那都是人家的家事，能考上了省城大学怎么样都是值得恭喜的事。

    “谢谢。”虽然看得懂信上的字，没什么文化的他不知道学校的好赖，听社里的人说狗娃他媳妇考上了大学，比已经回城的那四位知青都要考的好。

    樊队长没有多留，戴好草帽，赶着马车赶紧回村告诉老三这个好消息。他也是喜忧参半，樊家能有位上大学的媳妇，这绝对是光荣的事，就担心狗娃留不住这媳妇。

    小坤不像狗娃不是狗娃孩子的事，他也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每次提起这事，老三都是拍着胸口说小坤百分百是他孙子。老三家太宠儿媳妇了，他说过，老三不听，考上了大学，将来的事要看狗娃他媳妇有没有良心。

    一路架着马车到樊老三家门口，把信给了老三他回队里还马车。剩下的是老三家的家务事，他不方便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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