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正在书案前写字的两个孩子,接下来就要看这两个孩子自己能不能成器了。
似乎感受到了绮素的目光,莲生奴停笔,抬起头,用一双澄澈的眼看向母亲。绮素向他微微一笑,他也腼腆地回以一笑,低下头去继续写字。再看长寿,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压在他身下的纸被他的涎水濡湿了一片。绮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上前在长寿的桌前一拍,长寿哇的一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让你写个字就睡觉,”绮素忍不住数落他,“你可有点做兄长的样子?”
长寿看了一眼正安安静静写字的莲生奴,眼睛滴溜一转,讨好道:“我昨天背书背得太累了才睡着的,程谨可偏心了,莲生奴只用背一篇,我却要背两篇呢。”
绮素沉下了脸:“你怎么可以直呼老师名讳?你长这么大,难道连尊卑都不知道?你说程相公偏心,你怎么不说你比莲生奴大两岁呢?”
“他?”长寿撇嘴,“谁要像个书呆子一样,除了写字就是读书?闷也闷死了。”
“住口!”绮素警告地喝止他。
长寿见母亲声色俱厉,不敢再顶嘴,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笔练字。
绮素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莲生奴。莲生奴显然也听到了长寿的话,却只是抬头看了长寿一眼,然后依旧埋头写字。绮素不觉叹气,莲生奴不像长寿,他从小就很听话,很少扰人,给他一把竹刀他就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玩上很久。他两三岁时绮素抱着他识字,他学得很快也很专心,程谨讲解的经文他也领会得很快,只是这孩子未免过于内向了。
两个孩子本是一母同胞,却生性迥异,也不知最后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绮素正想得出神,却见绿荷匆匆入内禀报:“柳昭容殿中宫人来报,说昭容恐怕是要生了。”
离柳昭容分娩尚有两月时,绮素就命人做好了准备,闻报并不吃惊,只是问道:“可告知给至尊了?”
绿荷道:“昭容殿中已经遣人去了,不过听说北府那边出了点事,至尊正在紫宸殿急召大臣,报信的人被拦在了外面。”
绮素微一沉吟,叫来王顺恩,让他去紫宸殿外守着,等皇帝一结束召见就前去通禀。王顺恩领命去了。绮素又遣了妥当的人去柳昭容殿中守候,若有任何变故,即刻回淑香殿禀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便有人自淑香殿回返,说生产不太顺利。绮素又遣人去请太医署医正在柳昭容殿外待命,以备万一。即便如此,她仍不能完全放心,踌躇一会儿后对绿荷道:“事关皇嗣,不可大意,我们还是亲自去一趟为好。”
绿荷点头,即命宫人导引,与绮素同去柳昭容殿。
方到殿外,绮素便听见里面隐隐的呼痛声。她转身命宫女们在外待命,只携了绿荷入内。殿中宫女见着绮素都欲行礼,被绮素伸手制止。绮素见这些宫人慌慌忙忙的,不由得皱眉,快速地指挥着宫人们准备各种所需物品。这期间绿荷已让人捧来了清水、澡豆。绮素净了手,方才进入内室。
柳昭容躺在榻上,脸已疼得变了形,额上发丝被汗水濡湿,完全不似平日的艳丽华贵。她疼得那般厉害,却还在挥手,不让产婆靠近,产室的一干人等急得满头大汗。
绮素见状急步上前,轻声呼唤道:“昭容。”
柳昭容认出了绮素,挣扎着抓住了她的手。可除了呼痛,柳昭容实在发不出声来。绮素看她口形,倒也读懂了她的意思:“至尊。”
绮素的手被她捏得隐隐作痛,却仍是和颜悦色地说道:“至尊尚在商议国事,不过我已命人前去通禀,相信他会很快赶来,还请昭容安心。”
柳昭容听了精神略略振奋,终于清楚地说出了两个字:“我怕……”
绮素柔声安慰着:“别怕,第一胎都会比较辛苦,不会有事的。”
她见柳昭容情绪渐渐平静,才向身后的产婆点了点头,产婆及数名宫女这才上前助柳昭容生产。整个生产过程绮素都陪伴在柳昭容身旁,任由她握紧自己的手,甚至在上面抓出了数道血痕。
另一方面,皇帝与几位朝臣商讨国事耗时良久,几位大臣退出后,王顺恩才得以通报此事。皇帝闻报赶去时,已是深夜。皇帝刚到殿前,便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婴孩的啼哭。
“生了?”皇帝愣在了殿外。
不多时便见绮素扶着绿荷的手走了出来。绿荷眼尖,先看见皇帝,接着绮素也看见了,便放开绿荷的手,走上前向皇帝行礼,同时道:“妾向至尊贺喜,柳昭容为陛下添了一位公主。”
皇帝见绮素面有倦色,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道:“辛苦你了。”
绮素微微一笑:“辛苦的人是昭容才对。昭容已问过陛下多次,还请陛下入内吧。”
皇帝点头,刚要迈步,却瞥见绮素手腕上的几道红痕,不免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绮素轻轻地用衣袖盖住,低头道:“没事,至尊不必挂心。”
皇帝略一思索,已知道了因由,心里一软,替她将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掠至耳后,柔声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