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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
裴央下了公交车,在毛毛细雨中飞奔,匆匆掐着点赶回谢家。
开门的是叶玫,她妆容精致,半裹披肩,懒洋洋地拧开门把手,立时发出一声大惊小怪的尖叫:“哎呀!苗苗哟,外头下了雨?怎么都不跟妈妈说声,我也好叫司机去接你!你就是犟脾气!”说着,她接过一旁保姆递来的毛巾,给裴央擦了擦微湿的头发。
裴央并不在意,只是环视一周,“不是说有特别,”她加重语气,“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叶玫咳嗽了两声。
她拍了拍裴央的背,招呼着她快点上楼,“当然是,等会儿客人不就来了,先上去换衣服,跟着王妈去,啊。”
之前她在电话里泫然欲泣,裴央没有办法才妥协,这时看几人都小心翼翼,心里明白肯定是自己避之不及的事,不是相亲,八成就是谢蘅。
但来也来了,难道还能被吃了?她想起魏延的玩笑。
于是叹息一声,当真换衣服化妆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半个小时后,她看见徐真真巧笑倩兮地出现在楼下,更和她挥手打招呼时,还是泛起一阵不自知的恶劣心绪。她礼貌地略颔首,径直坐到叶玫身边。
谢明允倒是笑呵呵地,席间和徐真真寒暄个不停。
叶玫同她耳语:“你叔高兴坏了,阿蘅这么多年头一次带女朋友回家,还是我们上次在基金会里看到的俏姑娘,说是第一次回来,图个团圆,非得让你回来,苗苗,你谅解谅解……”
不知何时开始,她原来也并非是对谢蘅和裴央的关系一无所知的。
裴央不露声色地点点头,自顾自将食物往嘴里塞。牛排咽了一半,谢蘅忽然将自己的红酒递到她面前,“喝了,待会儿噎着。”
她抬头看了谢蘅一眼,他今天比以往都显得严肃,唯有眼神里有熹微笑意。
几人齐齐望向她,她要拒绝的话堵在喉口,末了只能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没喝。
徐真真的声音响起,清脆悦耳,“说起来,我以前和裴央还是同学,打那时候她就爱读书,现在读了十年,做了个人民教师,我还蛮佩服她的,我就静不下心来,”她说着,笑了笑,“毕业就去基金会实习,又外向,后来就做了点品牌经营,现在每天推杯换盏的,累得很——还好有阿蘅。”
她说着,向谢蘅侧身,露出个甜蜜的笑。
这话初听实在没什么破绽,但叶玫是什么人——活生生一枝浪里玫瑰,登时脸色发青。但看一旁的谢明允还笑着连声搭话,女儿也没什么反应,深呼吸两声,还是忍了。
说起话却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真真确实能干,以后和我们阿蘅相互扶持,彼此分担,年轻人嘛,累什么,其实我们家苗苗也累,但从来都不向我们抱怨的。”
徐真真举杯,“她一直都很能忍的,这种性格最讨人喜欢了。”
裴央原本的动作为这一句话而顿住。
“从来都不生气似的,又长得很无辜可爱,要我是男孩,我都不忍心动她,怕给磕碰了……怪不得裴央到现在还没选定哪个男朋友,换了我也不好意思,怕吓到她呢。”
裴央往身边看了一眼。
谢明允还在笑着——他是个知识分子,不通人情世故,只是单纯为孩子开心。
其实他待她很好,即使因为不知底细而拘谨寡言,依然尝试着很多方法,像是讨好,但至少真心。
她甚至在短短一眼里,想起少年时发烧想吃家乡的馄饨,男人跑遍整个城市找类似的店铺的模样;气喘吁吁、洒了一半,低声地向她道歉的模样。
那么真挚,又那么小心翼翼。
是故她微笑着,擦了擦嘴,“哥哥,嫂子,你们吃好,”她从来只在谢明允面前像是作戏一般叫谢蘅“哥哥”,疏于练习,语气有些生硬,“我吃饱了,还得回去赶教案,就先走了。”
“嫂子很漂亮,哥哥从小就很有眼光,”她甚至还夸赞,末了叮嘱,“我学校事情多,老是抽不出空,嫂子得空常来和爸爸妈妈吃饭”
谢蘅蹙了蹙眉。
这时她起身,侧过身子,拎起挂在椅旁的小包。
行动间泄露一点仓促,方才谢蘅递过来的酒杯本就贴在手肘边,被她斜斜一撞,红酒遍洒,酒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她愕然扭头,惊呼压在喉口,四周乍然暗色倾颓。
叶玫喊了一声:“王妈?怎么搞的?恁个断电了?”她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时可谓是厉声斥责了。谢明允忙打圆场,让人去检查电闸。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裴央自小怕黑,这时骇得一动不动,只直直盯着前方的黑暗,恍惚间听到一声闷响,继而连续数次,桌上瓷盘飞溅,她以手臂堪堪遮挡,立时见了血。
叶玫意识到不对,摸索着来找她,“苗苗?苗苗趴下,不、不你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