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有何事命弟等?”敖广道:“孙大圣在这里借雨助力降妖。”三弟即引进见毕,行者备言借水之事。众神个个欢从,即点起:
鲨鱼骁勇为前部,鳠(hu)痴口大作先锋。
鲤元帅翻波跳浪,鯾提督吐雾喷风。
鲭太尉东方打哨,鲌都司西路催征。
红眼马郎南面舞,黑甲将军北下冲。
把总中军掌号,五方兵处处英雄。
纵横机巧鼋(yuan,是龟鳖科中的一属)枢密,妙算玄微龟相公。
有谋有智鼍丞相,多变多能鳖总戎。
横行蟹士轮长剑,直跳虾婆扯硬弓。
鲇外郎查明文簿,点龙兵出离波中。
诗曰:
四海龙王喜助功,齐天大圣请相从。
只因三藏途中难,借水前来灭火红。
那行者领着龙兵,不多时,早到号山枯松涧上。行者道:“敖氏昆玉,有烦远踄。此间乃妖魔之处,汝等且停于空中,不要出头露面。让老孙与他赌斗,若赢了他,不须列位捉拿;若输与他,也不用列位助阵。只是他但放火时,可听我呼唤,一齐喷雨。”龙王俱如号令。
行者却按云头,入松林里,见了八戒、沙僧,叫声:“兄弟。”八戒道:“哥哥来得快哑!可曾请得龙王来?”行者道:“俱来了。你两个切须仔细,只怕雨大,莫湿了行李,待老孙与他打去。”沙僧道:“师兄放心前去,我等俱理会得了。”
行者跳过涧,到了门首,叫声“开门!”那些小妖又去报道:“孙行者又来了。”红孩仰面笑道:“那猴子想是火中不曾烧了他,故此又来。这一来切莫饶他,断然烧个皮焦肉烂才罢!”急纵身,挺着长枪,教:“小的们,推出火车子来!”他出门前,对行者道:“你又来怎的?”行者道:“还我师父来。”那怪道:“你这猴头,忒不通变。那唐僧与你做得师父,也与我做得按酒,你还思量要他哩。莫想!莫想!”行者闻言,十分恼怒,掣金箍棒劈头就打。那妖精,使火尖枪,急架相迎。这一场赌斗,比前不同。好杀:
怒发泼妖魔,恼急猴王将。这一个专救取经僧,那一个要吃唐三藏。心变没亲情,情疏无义让。这个恨不得捉住活剥皮,那个恨不得拿来生蘸酱。真个忒英雄,果然多猛壮。棒来枪架赌输赢,枪去棒迎争下上。举手相轮二十回,两家本事一般样。
那妖王与行者战经二十回合,见得不能取胜,虚幌一枪,怎抽身,捏着拳头,又将鼻子捶了两下,却就喷出火来。那门前车子上,烟火迸起;口眼中,赤焰飞腾。孙大圣回头叫道:“龙王何在?”那龙王兄弟,帅众水族,望妖精火光里喷下雨来。好雨!真个是:
潇潇洒洒,密密沉沉。潇潇洒洒,如天边坠落银星;密密沉沉,似海口倒悬浪滚。起初时如拳大小,次后来瓮(weng)泼盆倾。满地浇流鸭顶绿,高山洗出佛头青。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三叉路口看看满,九曲溪中渐渐平。这个是唐僧有难神龙助,扳倒天河往下倾。
那雨淙淙(流水的声音)大小,莫能止息那妖精的火势。原来龙王私雨,只好泼得凡火;妖精的三昧真火,如何泼得?好一似火上浇油,越泼越灼(焚烧)。大圣道:“等我捻着诀,钻入火中!”抡铁棒,寻妖要打。那妖见他来到,将一口烟,劈脸喷来。行者急回头,煼得眼花雀乱,忍不住泪落如雨。原来这大圣不怕火,只怕烟。当年因大闹天宫时,被老君放在八封炉中,煅(duan,炼)过一番。他幸在那巽(xun)位安身,不曾烧坏。只是风搅得烟来,把他煼(chao)做火眼金睛,故至今只是怕烟。那妖又喷一口,行者当不得,纵云头走了。那妖王却又收了火具,回归洞府。
这大圣一身烟火,炮燥难禁,径投于涧水内救火。怎知被冷水一逼,弄得火气攻心,三魂出舍。可怜气塞胸堂喉舌冷,魂飞魄散丧残生!慌得那四海龙王在半空里,收了雨泽,高声大叫:“天蓬元帅!卷帘将军!休在林中藏隐,且寻你师兄出来!”
八戒与沙僧听得呼他圣号,急忙解了马、挑着担奔出林来,也不顾泥泞,顺涧边找寻。只见那上溜头(也作“上流头”,江河的上游),翻波滚浪,急流中淌下一个人来。沙僧见了,连衣跳下水中,抱上岸来,却是孙大圣身躯。噫!你看他踡跼(弯曲)四肢伸不得,浑身上下冷如冰。沙和尚满眼垂泪道:“师兄!可惜了你,亿万年不老长生客,如今化作个中途短命人!”八戒笑道:“兄弟莫哭,这猴子推佯(假装)死,吓我们哩。你摸他摸,胸前还有一点热气没有?”沙僧道:“浑身都冷了,就有一点儿热气,怎的就是回生?”八戒道:“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条性命。你扯着脚,等我摆布他。”真个那沙僧扯着脚,八戒扶着头,把他拽个直,推上脚来,盘膝坐定。八戒将两手搓热,仵住他的七窍,使一个按摩禅法。原来那行者被冷水逼了,气阻丹田,不能出声。却幸得八戒按摸揉擦,须臾间,气透三关(耳、目、口),转明堂,冲开孔窍,叫了一声:“师父啊!”沙僧道:“哥啊,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