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困难程度，夏宇不用深问也能想象。

    毕竟，光是最基础的第一条，将废墟中死去的原住民尸体扒去衣物，然后再把这身沾满血腥味的布衣套在身上，这对于任何一个现代女生来说，都简直天方夜谭。

    可程思嘉却做到了。

    乃至，都让夏宇快要有点不认识面前的班长了。

    这可以说是惨痛令人成长了，还是说令人...不正常了？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大部队那边吧，现在咱们学生们作为新人势力，应该正缺人手，以班长你的能力，加入学生会肯定没...”

    “你会回去吗？”程思嘉突然冷不丁插嘴问道。

    “我...还有别的计划。”

    夏宇停顿了下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现在身份特殊，恐怕正有无数人想要找到他，与其回到学生阵营引人关注，夏宇更倾向于隐藏自己，悄悄在聚集地内积蓄实力。

    况且，他对聚集地内的某个公会也很感兴趣。

    “是吗，那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回去。”

    “如果你想一个人在聚集地生活的话，那我就留下来照顾你。”

    程思嘉说的很快。

    她像是早就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一样。

    “不要说你不需要，我知道夏宇你很厉害，但就算你再厉害，每天的衣服也总要有人为你洗，每天的饭菜也总要有人给你做。”

    “床单每周都要晾晒一次，家里的卫生隔天就要打扫一次，我知道这些听起来，在这样一个充满危险，还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很可笑。”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这些事情，能让你感到舒适轻松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请你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好吗？”

    程思嘉越说情绪越激动起来。

    她抓住了夏宇的衣襟，眼圈通红，眸中噙着泪水，最后用一种哽咽的语气，朝夏宇哀求道：

    “求求你了...”

    “让我待在你身边，我...我真的...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人了...”程思嘉的心灵，在老师为了救她，而将自己与骨蜥圈在一起时，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深吸一口气。

    夏宇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女生的眼角。

    “好，我明白了。”

    “那之后，我可能就要麻烦班长你了。”或许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夏宇忽然意识到，他面前的女生，也已经知道了很多。

    关于骨蜥，关于伶羽栞，关于死亡...

    这些程思嘉全一清二楚。

    考虑到种种一切后，夏宇决定答应了程思嘉，或许让她待在自己身边，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这不仅是保护对方，更也是...

    保护他自己。

    然而，也是同一时间...

    在门外，端着一碗刚煮好的菜粥的伶羽栞，停下了她正要推门进去的动作。

    她在粥碗两侧的手，隐隐略微发抖着。

    少女将程思嘉的那番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

    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伶羽栞心头。

    那是因为她作为罪魁祸首，导致程思嘉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出那样一番话的罪孽感吗？

    伶羽栞希望是这样，但她很清楚，她没法骗自己。

    因为事实是...

    恐惧、害怕、彷徨...

    她对于程思嘉的那番话，从心灵深处只生出了这些。

    这就如同，当打火机出来后，就再也没人用火柴点烟了，于是慢慢，火柴便被人们疏远，遗忘，最后抛弃在不起眼的角落中，从未再拿起过。

    作为工具来说，一旦当它的功能，可以被另一种更优秀的工具取代时，那么它的宿命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不，不对...

    少女摇了摇头，她先前端着菜粥颤抖的手，逐渐平稳了下来。

    自己，还是有一件...

    一件只有她能办得到，而所有其他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怪物、杀戮、死亡...

    哪怕每一样都是她所深深厌恶的东西，哪怕她内心再抗拒这些肮脏丑陋的东西，但可笑的是，这些却成为了她唯一的...价值？

    所以，她只需要老老实实，扮演好夏宇需要她的那个角色就好，成为一个能吃人的怪物，成为一个给予“死亡”的秘密武器就好。

    至于再多的...

    是她奢望太多了。

    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被她亲手杀死了，所以这就是神对她的惩罚，让她再也得不到...第二个亲人了。

    伶羽栞端着菜粥折返了回去，她来到了，在炉灶边帮忙的洛楚幼面前。

    “唔...唔？”

    洛楚幼听闻脚步声，回过头，她看着伶羽栞手中端回来的粥，露出困惑表情。

    “楚幼，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