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悔看了看小腹上被巫妖的冰矛贯穿了伤口，自嘲地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那道伤疤，已经开始结疤！神战天使的愈合速度又岂非常人可比。

    她大喝一声。

    “魔女灵装！”

    黑色残破的斗篷陆续自下而上覆盖了全身，遮掩住了他的裸体，又转回过头来面向卡尔曼开怀大笑。好久，好久没有笑过了，从来没想到自己无忧无虑，她脑袋装的太多了。

    卡尔曼躬身一拜，礼祭8亿多年来的锲而不舍。

    “小雅！你知道吗？我已不是曾经那个见识短浅的我了，我要追求的是更多的境界！曾经的片面认识导致你成为了我的牺牲品！8亿年了，我依然无法释怀！我几乎忘掉了曾经发生在祖星的事，唯独对你的愧疚是念念不忘！”

    夏莫悔听闻此话不解其意疑惑地说道：“兄妹之间怎么会计较对错！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卡尔曼又低声说道：“不！是我害了你！我失算了，我……失算了。过去的我太愚蠢了！阿卡夏的剑确实犀利，足以斩断宇宙记忆！也能够组成集体意识和分散意识！”

    这是好事啊！若真能如此，让死亡回归，每个生灵都会被平等对待，这样不正是好事吗？”夏莫悔道。

    卡尔曼接着说道：“你且听我说……我们过于追求新世界，我在反思中认为我的思考走入了盲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迫切地希望改变，从而忘记最基本的哲学真理！世界之所以在进步是因为什么？万物的兴衰，人类的生老病死是守恒不变的法则。我们过早地追求公平，绝对的平均主义不是不可以，只是时机未到，它是历史发展的产物，不是靠人力左右的。如果破坏这种平衡，会导致因果轮回崩溃！我们犯了最低等的错误啊！这不是在救世，而是在害世！”

    “在地狱的这几亿年的光景里，使我逐渐懂得，六道真的存在！不仅存在，还是不可磨灭的宇宙真理！贸然窥探宇宙规矩的我们，不知自觉地某一天便会离奇暴毙，小雅！听哥哥的话，不要再继续前进了！

    夏莫悔呆滞在原地，眼神凄凉：“什么嘛！哥哥你在说什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提出这个方案的是你，终结这个方案的也是你！我算什么？我做的这一切算什么？难道我要因你总结的这些放弃过往？不可能的！我已经踏上了舍生忘死之路！是一条不归路！”

    卡尔曼接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雅是我的错！上帝也改变不了这道法则！最终我们落得了个反抗天堂，串通恶魔的罪名！而且死亡之后还要受地狱之刑，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夏莫悔神色灰白，有神的大眼睛灰暗了下来，声嘶力竭的叫到：“既然如此！何必把我……把我造出来！在我还是圣战隐火之前，将我掐灭算了！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活到现在的，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世界歪曲，人间失格。夏莫悔原本沉溺在重逢的希望之海，海洋之上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路标模糊。

    “确实不应该给你塑造肉身啊！你本是邪幻玉晶与圣魂感应产生的灵智的火苗！我断断不该把你接到那天的彼端，为你塑造躯体！我造就了一个悲剧！我很抱歉，你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意识！是我强行将你带入，卷入不属于你的纷争！我……我真不知怎么办了！”

    夏莫悔如坠海洋深处冰冷的海盆，稚嫩的脸上呈现了绝望与沧桑：“什么嘛！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存在的。从一开始就出错了……曾经我以为我生存的理由是为了血杀恶魔，维护世间安宁。后来我生存的理由是成为哥哥的臂膀，为哥哥的研究扫清障碍。现在却被告知不应该生存于世。凭什么？我一直听你的使唤！我不仅不该存在，而且是个怪物！怪物！没有朋友，没有容身之地，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忍受痛苦活到现在的！你好不负责任！”

    她说完此话，竟然放声狼狈地大笑起来。性格变得不可探摸，形成多种性格矛盾存在。

    “我只要杀死幕后黑手，悲剧的始作俑者就行了！”

    卡尔曼第一次见到这种情绪的夏莫悔，在看眼中的夏莫悔还是夏雅。她是那样的活泼开朗，天真无邪。即使是绝境吞噬她的，使得她郁郁寡欢，也没有如现在这般精神失常。

    “小雅！你……怎么了？”

    “够了！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经历了人间地狱，渴望向我求生的罪恶灵魂。我同情他们，却要故作冷漠，因为我爱莫能助。就算是这样，也比你伪善好过千倍万倍。我的处境与他们没有不同，连死亡都不曾惧怕的我，唯独害怕没有人以善意的谎言欺骗我，哪怕只是安慰一句。我那么相信你，你只要对我撒谎我便不会迷茫，可是偏偏要说出残忍的现实，究竟是为什么？我确实逃避现实，难道你不是吗？当初我成为地狱女王，你跟踪我不料被恶魔杀死！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你依然不愿与我相识，是觉得自己身为高贵的天使不屑一顾地狱女王吗？觉得自己亲手养成了地狱女王而感到羞愧自责？还是说你在自欺欺人，用所谓的大道无私包装自己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