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停住了手脚。高高的宫墙隔绝,在我面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阴影之上是不属于我的光明。燃烧的火把下,有巡视的军士全副武装,往来不歇,戒备谨严。我无法看到里面的雕梁画柱,飞磴复廊。只看到未央宫外的无数垂柳立在渐水河畔,有扯不断的丝缕。太液芙蓉未央柳,此是初夏,芙蓉未开,垂柳正盛。
我觉得自己游得太远了,正待回去,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风声。
那风声忽而肃肃,忽而悠悠,时而迅若闪电,时而缓若星动。我能感觉到风的起动若脱兔,凝立若盘山,游走如行云,刚烈如雷电。这不是风,这是有人在舞剑,而且是高手。
但是,这个高手的剑法很奇怪,出剑不见狠辣,收剑不见利落,走剑不见轻灵,回剑不见锋芒。出于同为武人的好奇,我静静游到垂柳边,看看是何人在这深夜起舞。
剑光闪动处,他金冠束发;风声横断处,他华衣在身;袍角翻飞处,他富贵尊荣。
我凫在渐水中,无风的水面在我身边激起层层的波澜,一圈圈荡漾开。黄柏木的清苦淡香充满我的眼眶……我极慢极慢地深深没入水中……
沉到无法呼吸,我才悄悄露出水面,他还在舞剑。
他的剑法确实很奇怪,他的表情很严肃,浓眉微蹙,双唇紧闭,目不随剑走,心似乎飘游在远方。我知道他的能耐,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
他终于舞完了,宝剑在手腕中一个旋转,归鞘回腰。他回头向水面看着,我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他只是看着,目光映着渐水夜晚的黑暗,仿若沉郁的玄色玛瑙,积淀着千年万年的色泽。
他看了一会儿,一扬头,向边上拴着的一匹马走去,上马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