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神情始终紧张,我周围看了看,可能是地形的原因吧?这里叫做黄土崖,长长一个狭带,不走这里又似乎不行。可是,匈奴人应该无法这么准确地探知我们的行踪吧?
队伍继续前进,眼看着天空渐渐沉入无边的深紫色,很快就会星光万点,又是一个黑夜。
队伍安静地慢慢前进着,令人感到有一种暴雨欲来的压抑宁静。
突然,夕阳的方向许多斥候队员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返驰回来,他们在暮色中跳动得如同一把掷碎的弹丸,纷纷向大部队回扑过来“司马大人,司马大人!匈奴骑兵!”“匈奴骑兵!”“大人,快!”……
赵大哥大吃一惊,抬头望去,夕阳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一股泼天盖地的黑尘将天空中最后残余的光芒全部都吞入腹中,一阵阵闷雷般的马蹄声急速冲击过来。
他的身后站着他的两个得力助手,他们是一对双生子,一个叫辛扩,一个叫辛兆,因长得一模一样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哥哥辛扩善骑,弟弟辛兆善射。
辛扩对赵破奴道“斥候回报,来的是右骑千王将。”
赵大哥一震“他?”
辛兆说“约有一万五千人。”
“裂风屯,暴雪屯,组织冲击。”赵大哥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旁援队伍遇上骑兵奔袭这并不是新鲜事。他在行军中间便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弩箭队上弦,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易发射。战鼓队听好我的口令,汤千夫长掩护中路,赵屯长,陈屯长作后续冲击……”一串串命令从赵破奴的口中迸涌而出,我几乎以为他的部下无法理解这瞬间那么多命令。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一切都在平时的训练中调训了无数次,四千人的队伍从行军队列立刻向冲撞队形靠拢。
“弯弯!你跟着荀郅他们从北路撤退!”赵大哥的命令终于传达到了我的身上。
“诺!”我的六个保镖在我身边领命,夹持着我向大队伍的后面走去。
因为是角度的关系,一张张赵破奴部战士的脸从我面前缓缓经过,他们每一个都浓眉立竖,唇线紧闭。他们愿意为了大汉朝而献出生命,他们愿意以一己之躯奋战到底。
可是,我撤退了。我当着四千战士的面,夹着尾巴向反方向匆匆而逃……逃出去又会怎么样呢?
独处河西时落入月氏人魔掌的经历爬上了我的记忆,我测算了一下,发现赵大哥给我安排的实在不是什么生存之路。
我一个个仔细扫视着士兵们的脸,脑子里噼里啪啦盘算着、衡量着,什么才能令我走出这个死局。
前往漠漠荒原,我和六个保镖将面对的是未知的河西各民族势力盘踞的危险;身后,虽有大战将至,但是,他们是四千霍去病最精锐的汉朝壮年军人,放到哪里都会熠熠生辉的,从他们的间隙中逃到霍部主力中并不是毫无希望的。
如果说,放弃大队伍向后逃生,存活的可能性是50%;那么,返回队伍力战到底,直到霍部增援,至少也有的希望。
有四千精壮士兵给我做垫底哪!我怎能舍近求远?
为了这卑鄙无耻的百分之零点零零七的生存希望,我卑鄙无耻地转过身----
将自己猥琐怕死的表情调整成刘胡兰式的激昂豪迈,对着赵大哥大声道“鹰击司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