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匈奴骑兵的围站之中,有一个人特别显眼。
这是一个匈奴族的年轻女孩子。
她斜搭的衣襟上绣着鸟兽云林精致的花纹,她乌褐色的长发是光泽亮丽的长波浪,将她那轮廓分明的脸蛋勾勒出古希腊雕塑般的优美。
她的双手轻轻交握在胸前,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场子中间那白衣的匈奴青年。
我看到她的双手交握处,是一块昆仑石磨制的项链坠石。形状不算精致,但是摩挲地很光滑,有玉色的温润。
匈奴青年与那“魇”数次回合之后,我们看得出来,这个青年武功高强,反应也敏捷。只可惜,他身后有追兵,前面是巨兽,好几次都险象环生。
匈奴女孩的目光始终紧紧地追随着他,看到他危险的时候,会忍不住张开口似要惊叫的样子,又连忙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唇。
那边,金色的“魇”忽然金毛倒竖,张开巨口发出一声痛吼,眼睛被一支骨箭扎得鲜血淋漓。
“嗷——嗷——”我们身旁的五千匈奴兵一起吼叫起来,似乎在为场上的年轻人鼓劲。
有勇气挑战“猎魇”的人,本身已经能够受到族人的尊敬。
巨兽受伤之时,青年身后的追兵趁机发出新一轮攻击。青年正在旧力消失,新力未起之时,他只得靠自己的强健体魄硬受创伤,他又中了一矢……
女孩更紧地按住自己的唇,只有泪水,无声地顺着她长长的睫毛一颗颗落下来,滚在她光滑的浅褐色手背间,还有那昆仑玉坠上。
在众人的呼喝声中,齐也跟着一起大吼。他的声音本就类似于狼嚎,用匈奴语吼出来如带雷风云,引得匈奴骑兵又一阵呼嚎。
战马开始有了耸动,齐引马稍稍偏上一米的距离,那白衣匈奴青年身后的追兵暴露在他的面前。
只有我能够看得到细微的动作,只有我能够感觉得到的钢针飞掠之声——那队匈奴追兵在疾驰中,忽然有数人倒下,旋即被后面的乱马踏出血肉来。
那“魇”受了重伤,又为后边的血腥气所感染,怒吼中索性转过身体,张开簸箕般的大掌,风声乱起,向青年打去。
因匈奴追兵有人莫名受伤,齐借着那一点点混乱,又策马踏上数步。这一次他的钢针直接射向了“魇”。
“魇”粗厚的皮肉被他的钢针射穿,而且齐熟悉动物的内脏要害,“魇”立刻滚在地上发出悲惨的嚎叫。
匈奴青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力气已经用尽,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如何肯放过?在追兵不能逞凶猛的时候,他连续发动几次攻击,一脚踏上“魇”的身体,用快刀割断了熊的喉咙。
鲜血喷溅中,他一下子割下了那金毛烘烘的大耳朵!
“欧——”全场暴喝雷动起来。
最欣喜的就是那名匈奴女孩,她一把紧紧攥住胸前的玉石,脸上的笑容还带着泪花。
追杀白衣青年的匈奴骑兵纷纷下马,想看看自己的战友到底中了什么邪?怎么会突然跌下战马死于非命。
齐脸上有一点微笑:他的钢针透骨穿肌,早已在刺破对方内脏要害的之后,透体而出,落入了草丛之中。任大罗神仙也休想找出他伤人的武器。
“彻姆!”那领头的匈奴人从部下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抬起头,“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彻姆就是这个“猎魇”的年轻人。他一开始也有一点困惑,极快地恢复神色:“长生天在上,一定是昆仑神,保佑我能够战胜狼山金魇,你说,我使了什么妖法?”
他的目光在五千匈奴骑兵的面前横扫而过:“我,彻姆,‘猎魇’并不是为了和哲夜王子争夺部落王的!我们牧人常年在漠南放牧,过着富足的生活。可恨汉狗,将我们驱逐出了草原,在这里过着艰难的生活。天上的雄鹰受不得约束,地上的清泉容不下沙子!大单于让我们每一个部族都与他联盟,共同对抗汉朝军队。我们为什么要分离出来?彻姆不服!”
众人拥簇中,一名身着银狐裘毛的男子策马而出:“伊稚斜深受军臣老单于的恩泽,不思感恩图报,反以响镗杀死了老单于,又自立为王,攻打太子于单。将太子逼反出走,年岁未足便死在他乡。他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如何信得?只怕他联部对抗汉朝是假,趁机吞并兼灭我们这些部落才是实情!”
那太子哲夜继续道:“我们听了伊稚斜的话,千里迁徙到此处,一路上财物人力损耗无数,为了所谓的扩军备战,我们还要将自己的牛羊供奉给大单于!我们的实力一路消耗,再跟着大单于走下去,我们强壮的男子都会成为大单于的士兵;我们美丽的女人都会成为大单于的卧榻之人!”他遥指南方,“昆仑神的大漠是上天恩赐给我们的屏障,大汉朝怎么敢来?就算来了,他们也一定兵疲马乱,我们比车耆部落一定能够给他们最沉痛的打击!”
彻姆大怒:“大王死后,太子是看着浑邪王投降汉人被封漯阴侯,封户过万,想要保全实力牲口,让汉朝多给你一些封赏吧?”
太子哲夜被触中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