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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迎上去:“怎么样了?”
三人并肩而行,大师父走在中间,重重叹了口气:“不太妙。”
“父皇他如今仍是昏迷不醒,可御医说……”大师父声音压低一些,眸中竟真切地闪过一丝悲怆,“御医没有明说,可我们都听得懂,父皇他大抵是油灯枯竭了……”
大师父知晓秦王冷血的性子,可他生性纯善悲悯,为人宽厚,此时的悲怆是发自内心。
大师父尚且如此,更何况唐池雨。她虽前些天察觉到秦王并非想象中那般慈爱,但很快就将其压在心底,今日亲眼看见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一夜白头的父皇,再听见御医的话,更觉得心中难受。
无名轻叹口气,安抚道:“放心,陛下他……不会那么快。”
无名下意识想说“陛下他洪福齐天”这类客套话,但看见面前两人如出一辙的沉重表情,终还是撤去面具,用最简单的话语说了出来。
况且无名说的是实话,原文中,秦王的确还有两三年好活……不过是大部分时间都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那中。
三人无声地在湖中亭里坐了会儿,吹着夹杂冰渣子的凉风。
大师父望着湖面发呆许久,终于缓缓发话:“小七,你去帮我将宇文叫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唐池雨愣了愣,点头应下。
湖中亭里只剩下无名和大师父二人。
无名看着唐池雨越走越远的背影,眼皮微微挑了挑,主动问道:“朝中局势如何?”
大师父支走唐池雨,无非就是要单独和她聊这些事儿。
“如今父皇昏迷不醒,自是太子当朝。”大师父声音很轻,“可父皇一旦醒来,若届时他仍不能上朝,依他的性子,恐怕会一意孤行让小六代替太子的位置。”
“大师父,您先前不是说,唐炙他虽然疯癫了些,可在大事儿上仍然是拎得清的吗?如今你担心个什么?”无名挑眉问。
“我以前的确这般劝说自己,可是年节那天,他……”大师父声音突然止住。
年节那天,唐炙突然发酒疯向无名表白,唐正则这个做师父的,又如何能再说服自己?
无名双手搁在桌上,懒散垫着下巴,叹道:“可是要你上,你又不敢,我们还能有什么法子?”
“我实在是不明白,大师父,你究竟是在怕什么?”
“怕秦王?还是怕唐炙?还是别的什么?”
大师父低下头,沉默了。
无名打个哈欠,轻笑道:“好啦,大师父,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愿意去争,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她坐直身子,笑容一下变得妖冶起来:“我和二师父已经商讨过了,两年时间,布局杀唐炙。到时候只要太子不死,秦王就不得不将位置传给他,我们一家便可安心退出京城,过那游山玩水的快活日子去。”
大师父眉头紧皱:“两年时间,可父皇若是撑不到那么久,太子一党若是撑不到那么久,该如何?”
无名总不能说自己知晓书中剧情,秦王和太子都能活到那时候,而且届时边关大乱,他们一伙人正好下手吧?
而且唐炙没有治国之能,他目前能将朝堂之事管理得当,不过是仗着秦王的偏爱。等秦王一死,他留给他的人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唐炙就是个可以随手拿捏的纸老虎。
无名想了想:“唔……所以大师父,这两年间,我和二师父,不对,主要是二师父,他负责布局杀唐炙。你呢,就负责保护好秦王和太子。其余的事情,我们走一步看一步,怎么样?”
大师父转头,看着面前这个神采昂扬,笑容恣意的少女,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垮了一整天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极浅的笑。
“对了,大师父。”无名想起前些天,唐池雨在演武场中苦闷地不停练武,冷得全身发凉都未曾停下,不由得道,“小七她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们或许不该再瞒着她了。”
往后京城中局势越来越乱,唐池雨迟早会从象牙塔中走出来的。
无名和大师父护不住了,也没有必要再护着唐池雨,否则以后象牙塔垮掉的那一天,唐池雨必会受伤。
“慢慢来吧。”大师父苦笑着摇摇头,“小七她在我心中,始终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婴孩,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没法将心态调整过来。”
无名嗤的轻笑一声,一拳轻轻打向大师父肩头。
三天后,秦王终于醒了,然而他不仅身体没有力气,就连精神都是涣散的。灰白的长发前一刻才被宫女打理得整整齐齐,后一刻就被秦王弄得散乱无比。
他双目泛红,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宛若一个疯子。
果然不出所有人的预料,秦王稍微清醒一些后,单独宣六皇子进宫,将朝堂大事一并交予他处理。
太子党虽然明着失了势,暗地里却一点儿也不安分。朝堂乱作一团,长京的某些阴暗角落中,每天都发生着各式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儿。
这个春天,朝堂上所有人都忙得一塌糊涂,无名和南月却彻底闲适下来。
没有秦王逼婚,没有唐炙骚扰,不用跟着商队东奔西走,无名难得迎来一个无比闲暇的春日。
每天练武逛街发呆看南月,一转眼就到了百花初开的时节。
二月十二,花朝节。
这一个节日是前朝传下来的,这一天,人们结伴出游,赏花踏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