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钱也要被罚款的,哪像现在这个样子,我白天赌,晚上赌,大钱也赌,小钱也赌,甚至还拿出灵魂做赌注。……圣母啊,这么多花儿姐!一个挨着一个,还都这么漂亮,我的小妞儿!昂波罗瓦斯·雷居埃尔、伊莎伯·佩伊奈尔、贝拉德·及洛南,这几个我都认识啊!快看,这些小妞儿竟然都系着镀金腰带,可这是不被法律所允许的啊!天哪,罚款,罚款,罚死她们,让她们到处作乐!……妈的,孚罗韩这个无耻的老混蛋,每天他都会收受贿赂,他也不怕这些黑钱撑破肚皮,真是贪得无厌。这个税、那个捐、各种罚金、牢狱费、赔偿金、监禁费,这些名目繁多的收费项目,都进了他们这些该死的当官的腰包了,真是一群猪!……哟!快看,又上来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妞儿,这不是蒂博·蒂博德吗?我觉得她一定是从格拉姆各街被带过来的。她旁边的那位年轻人是谁啊?哦,看清楚了,是吉夫罗瓦·马伯纳,弓箭队里的一名骑兵。这两个无耻之徒,让他们搞到一起,狠狠处罚他们。等着看吧,我敢肯定,愚蠢的孚罗韩肯定会混淆这两宗案件,最后那个骚娘们儿会被处以辱骂上帝之刑,而骑兵会被处以嫖娼之刑。……天哪,罗班,快看那,那些人领着一个什么东西进来了!这可真是一头野猪啊!不对,天哪!这不是昨天的愚人王吗?对,就是加西莫多,那个瘸子、聋子、驼背……”
若望并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加西莫多,不过,他却被绑得结结实实。可除了他身体畸形之外,他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明他会攻击别人。昨天的“愚人王”加西莫多此刻无精打采,神情也是非常得沮丧,他也不说话,只是偶尔环顾一下四周,然后用那只独眼不住地向审判席投去愤怒的目光。他刚一到来,众人就开始指着他议论纷纷。
就在众人议论加西莫多的这段时间里,公正严明的孚罗韩大老爷已经翻阅了一遍关于加西莫多的所有卷宗,他似乎还思考了一会儿。要知道,我们的孚罗韩老爷处理案件向来是十分认真的,往往他在审理案件之前,他都会无比认真地了解案情,不仅会牢牢地记下涉案人员的姓名、性别、年龄、身份等要素,还会对案件的来龙去脉了解得十分清楚,并在心里做好一切准备,以便他在审理的时候能够及时、正确地进行提问、驳斥和裁决。这可真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审判官啊!在他仔细地查看了有关加西莫多的案卷后,他将头仰向了后面,装出一副默默思考的样子,这不禁让听众更加觉得他威严公正,尽管“磨坊”若望觉得他又聋又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要没有这两个“优点”,他也许还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审判官呢!过了一会,孚罗韩开始了对案件的审理。
“台下所站何人,报上名字。”
这一幕可真是难得一见啊,真滑稽!因为不仅台上的法官是个聋子,就连犯人也是个聋子。换句话说,一个聋子在审判另一个聋子,只是站的地方不同罢了。
加西莫多根本就听不见审判官的问话,他只是用那只独眼死死盯着那位义正词严的法官。同样,法官也听不见任何回答,他以为台下的犯人已经乖乖地报上了姓名,于是他便按照通常审理案件的顺序,接着一项一项地往下问:“回答得很好,现在说你的年龄?”
同样,整个大厅里还是一片沉默。听众们感到莫名其妙,并开始小声议论,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法官还是按照规矩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又问道:“职业呢?”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听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糊里糊涂的。
“好了,”泰然自若的孚罗韩法官,以为被告已经顺利回答完他提出的三个问题了,于是便又沉着冷静地开始陈述:“现在我来陈述你所犯的罪行:第一,你深夜扰乱公共秩序;第二,你试图对一个女人实施强奸;第三,你袭击冲撞了国王的侍卫弓箭手。对于这三条罪行,你有权利为自己辩解。对了,记录员,刚才被告所做的一切陈词,你都记录在案了吧?”
孚罗韩刚刚说完,整个审判厅便开始哄堂大笑起来,全场顿时乱作一团,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厉害、那么剧烈,甚至连厅里的两个聋子都有所觉察。只见加西莫多耸了耸驼背,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端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而孚罗韩以为观众的哄笑肯定是因为加西莫多做了滑稽可笑的回答,当他看见加西莫多的眼神后,心里便更加认定了。孚罗韩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大声冲着加西莫多吼道:“混蛋,你敢蔑视法官!就冲着你这嚣张的回答,我现在就可以判你绞刑!你明白你在跟谁说话吗?”
有些人他们本身就是个笑料,可当他们觉察不出来反而更加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时,那就成了更大的笑料,就像此时的孚罗韩大法官。于是,他刚说完这句话,台下就发出了更加疯狂的大笑声,就连那些维持秩序的卫士们都不例外。全场只有加西莫多表现得非常冷静,因为他并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孚罗韩大法官却已经愤怒得不成样子了,他下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加严厉一点,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众人,让犯人畏惧,让听众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