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他不得不弯下腰来继续听这位老太太夸奖她的女儿,并且还要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像她这样的未婚妻,真是举世难找啊!难道说整个巴黎城还有谁比她标致漂亮?有哪位姑娘有我女儿这样金黄的头发,还有这白嫩的皮肤?有谁能比她还心灵手巧?看她那仪态万千、雍容优雅的样子,真让人为她神魂颠倒啊!有的时候就连我都会嫉妒她!真的要恭喜你,你作为一个男人真幸福!我的小宝贝儿漂亮得简直令人崇拜,我相信,你肯定已经为她着迷了吧!”
那个年轻人好像在考虑别的事情,只是机械地回答道:“当然!”
“可是,你不能光嘴上说啊,过去找她聊聊天,你不要这么腼腆嘛,去啊,你要积极主动一些。”阿洛伊思夫人一边说着,还一边推着这位年轻人的肩膀。我敢保证,腼腆绝不是这位英俊的年轻军官的优点,但也绝不是缺点。不过,他最后还是按照夫人的话去做了。
只见他慢慢地走到孚勒尔·德·丽丝小姐身边,假装亲切地问道:“好表妹,能告诉我这帷幔上绣的是什么吗?”孚勒尔·德·丽丝小姐不屑地说道:“亲爱的表哥,我现在来告诉你第四遍,这是海王的洞穴。”青年军官接过话头,再次问道:“那这幅帷幔是给谁绣的?”军官心不在焉,态度也极为冷漠。孚勒尔·德·丽丝小姐表现得也极为冷漠:“给国家圣安东尼教堂绣的。”军官又顺手拿起帷幔的一角,问道:“哦,表妹,你能告诉我,这个吹着鼓的人是谁吗?就他,还鼓着脸腮呢!”“他便是海王之子特西多。”
年轻漂亮的孚勒尔·德·丽丝小姐在回答年轻军官的话时,始终保持着生硬的语调,看得出来,她是在和年轻军官耍小姐脾气呢!年轻军官不愧是聪明人,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跟小姐说话的时候应该语气委婉些,并且多说甜言蜜语。可是,他在心里搜罗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甜言蜜语来,于是,他便弯腰把嘴巴贴到小姐的耳边,说了几句他认为能够打动小姐芳心的话:“好表妹,你能告诉我你母亲为什么总是穿着查理七世时期的长袍吗?她看起来就像个老奶奶。你知道吗?这样的服饰已经不流行了,这么陈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使她看起来就像个老古董!我敢保证,巴黎市的人们已经非常开放了。”
孚勒尔·德·丽丝小姐迅速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然后用一种满是责备的眼神瞟了这个年轻的军官一眼,说道:“这就是你要向我保证的事情吗?”小姐很小声地问道。而阿洛伊丝夫人正在偷看着这对金童玉女,看见他们正亲密无间地谈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见她用手拍着祈祷书,由衷地在心里说道:“真是郎才女貌啊,他们肯定是最甜蜜的一对儿了!”
可事实并非阿洛伊丝夫人想的那样,那名年轻军官被孚勒尔·德·丽丝小姐反问的一句话搞得非常尴尬。没有办法,他只能把话题又扯到那幅帷幔上。“这幅帷幔的做工可真精细啊!”他大声地说道。可能是听到了这句言不由衷地赞美,那名叫做高兰布·德·加耶枫丹的姑娘开口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亲爱的孚勒尔·德·丽丝,罗歇·居荣府邸里面那美丽的帷幔你看到过吗?”尽管她在对着孚勒尔·德·丽丝问话,但心里想的却是那位年轻军官能够回答。狄安娜·德·克利斯丹也在这时接过话头说道:“您说的是不是卢浮宫女总管花园所在的那座府邸啊?”她说话时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她那洁白、漂亮的牙齿让看到它们的人都倍感开心。
“对,你说得很对,就是那里。”阿默洛特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这位姑娘有一点和狄安娜有很大不同,狄安娜爱笑,而这位满头褐发、皮肤鲜艳的姑娘却爱叹气,她总是习惯性地唉声叹气,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个坏习惯。
这个时候,阿洛伊丝夫人开口说话了:“亲爱的高兰布,你来说说查理六世统治时期,巴克维尔王爷拥有的那座府邸好吗?那儿的帷幔也是十分高贵漂亮!”
“查理六世?先王查理六世!天哪!真佩服这个老太太,她都这个年龄了记忆力还这么好!”年轻的军官摸着小胡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阿洛伊丝夫人又接着说道:“真的,那里的帷幔绝对罕见,实在是举世不可多得的精品!”
这时,正在阳台上举目四顾的七岁小姑娘贝韩日尔·德·尚谢勿西耶的一声惊呼把所有在场的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快看那,孚勒尔·德·丽丝教母,那里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在跳舞呢,她一边跳舞还一边用手打着鼓呢!”果然,众人都听见了清脆悦耳的手鼓音乐。
不过,显然孚勒尔·德·丽丝小姐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撇了撇嘴,非常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就是那个埃及姑娘吗?”但是其余的姑娘却被这段鼓声打动了,纷纷走向阳台,并异口同声地说道:“赶紧过去看!赶紧过去看!”孚勒尔·德·丽丝小姐一想到未婚夫对自己的冷淡,心里便是一阵的不高兴,于是,她便慢吞吞地跟在众人后面。此时的年轻军官却在心里暗自高兴,因为突然发生的这件事正好把他从尴尬境地中解救出来。他知道,他以前很擅长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