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又给旁边的容安生斟满了。
“那你呢?这么多年,真就做一头孤狼?”
容安生默不作声地接过酒杯,狭长冷冽的眼眸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抿了一口,才说:“爱情这个东西,我不需要,它对我来说是个累赘,你不是一直都清楚么?”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口,轻笑着摇摇头:“与其让我拥有爱情,倒不如让我来陪你搅这一趟浑水来得快乐。”
“何况,看别人谈恋爱,比自己亲自上阵谈恋爱,快乐多了。”
杯中的酒最后被喝尽,有一滴红液又顺着酒杯的弧形轮廓又滑掉下来,模糊地映着容安生那张有些冷冷郁郁的脸。
付施庭只扯嘴角笑,没答话。
两个认识了近二十年的老朋友,在这场早已散伙的酒桌上,都各自揣着心事。
……
时怀早早起床,还顺带叫了顾经闲一起。
收拾好自己,换上一套日常服装后,时怀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的发质就是柔软得很难有那种慵懒的帅气。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闷闷不乐。
顾经闲突然从门口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时怀一脸纳闷地收拾自己的头发,问:“是不是有什么发型困扰住了你?没事,在下人称天才小tony,可以为你解决一切困扰。”
时怀撇了撇嘴,将手中的精油丢到顾经闲手里,指使道:“那你帮我搞个蓬松帅气点的慵懒男头吧。”
“好嘞。”
十分钟后——
时怀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爆炸头,陷入沉思。
“顾经闲,你买人身保险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就别买了,别让人家保险公司赔钱。”时怀阴狠一笑,十指被掰得嘎嘎作响,一副凶鬼索命的表情扑向了顾经闲。
“我让你给我搞个慵懒蓬松的气质男头,你给我搞个非洲矿工挖煤的爆炸头?!”
“我错了我错了……”
最后,时怀在极力拯救之下,顶着一头半爆炸的脑袋出发。
他幽怨地坐在副驾驶上,不时就看着驾驶座上的人。
顾经闲哭笑不得,小声道:“那你也没说你是要去正式场合啊……我就随性发挥了,谁知道……”
时怀:“呵呵。”
车停在了一家墓园门口。
时怀今天是来探望他的母亲的。
纵使时德明是杀害艾尔西的间接凶手,可在法律上,艾尔西的离婚协议手续并没有办理妥当,所以时德明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艾尔西并没有要求葬在哪里,他有权处理艾尔西死后所在的地方。
所以,艾尔西的墓地,是在南庭市里。
时怀下车,透过黑色大铁门缝隙,远远地眺望着里面一排排灰色的墓碑。
每年艾尔西的忌日,时怀都会来。
他以前不高兴却又无法和家里人诉说时,也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来找艾尔西聊天,他总感觉艾尔西是能听得见的,因为墓园里总是会无故起风,他认为,那是艾尔西对他的回应。
今天,并不是艾尔西的忌日。
可时怀还是来了。
因为他有些事要和艾尔西商量。
是昨天付施庭跟他说的事。
他觉得,有必要过来和艾尔西说一下,顺便说说,自己接下来针对时家的计划。
顾经闲停好车,也下来跟紧了时怀的步伐。
墓园里只有两侧有绿植,时怀直直地从最左侧的绿植那条路走去,再拐弯进了倒数第四条路。
很快,他找到了艾尔西的墓碑。
上面贴着艾尔西晏晏一笑的照片,以及下面刻着——
“时德明之妻。”
时怀蹲下来,指尖缓缓拂过这几个字,感觉心在剧烈的疼痛。
他的母亲,在死了之后,都还要被冠以那个男人的名字。
实在是太恶心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定要将这个墓碑迁到母亲的故乡,并且改成——
【时怀之母】
顾经闲在出门时就已经得知了目的地,他也知道这一次来这里,不管是对时怀还是对自己,都是一次突破。
他也蹲了下来,时怀很快地把他介绍给了艾尔西。
整个墓园里悄然无声,只剩下时怀轻柔的倾诉和风吹过绿叶的细微簌簌声。
顾经闲也认真地跟艾尔西打了个招呼,随后安静聆听着。
他的心情,随着时怀一点点的说话声,慢慢揪了起来。
明明只是说着些家常话,可他听着总觉得时怀平淡的每一个字后都充满着心酸。
时怀的人生,在艾尔西死亡后被彻底改写。
之后的日子,是顾经闲一点点见证着走过来的。
很艰难,却也很光明。
时怀距离上一次来,已经快要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