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转脸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浓黑的细长眉,桃花眼,极其出挑的漂亮长相,只是笑得邪气,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瞧瞧这什么地儿?在爷的地盘上撒野,问过爷没有?”那人轻轻一扭,婆子顿时疼得冷汗淋漓,不得不松开了南舟。
裴益不过随意一推,婆子就跌在了地上,捂着屁股嗷嗷直叫。茜红看见他眼底的厉色,知道不是善类,便收了声,也不敢去扶婆子。
南舟对着茜红一指,“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说完也顾不得同裴益说什么,转身去追南漪了。
顺子带着手下冲围观的一吼,路人都吓得散开了。裴益看着南舟消失的方向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转身,盯住了茜红。茜红量他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怎样,何况她是江家的大丫鬟,便挺了挺胸脯,瞪了回去。
裴益走近了几步,歪了歪头,掏了掏耳朵,“这位大姐,刚才爷好像听到你说谁爬了谁的床来着,爷刚才没听清,再给爷说一遍?”
茜红虽然心里害怕,却是觉得理直气壮。“说就说!她自己做下的丑事,还怕人说不成!”
南漪觉得路上所有的人都在戳她的脊梁骨。她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去哪里,走到哪里好像都有人在议论她。
南舟边跑边寻南漪,好在南漪是平日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脚程不快,南舟追了一会儿终于是追上了她。南舟拉住她,“你别跑了,告诉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南漪满腹委屈、屈辱一齐在心底翻涌,人也没了力气,只是一味地哭。南舟知道这个妹妹看着娇软,其实是个刚性子,便不敢硬逼。她放软了声音,“漪儿,有什么委屈告诉姐姐。咱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姐姐都在你这边,但是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南漪听她温言软语,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稍稍平息下来,便一五一十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出来。南舟不知道因为她的缘故叫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她心里难受地说不出话来。所以上回根本就是南漪拿自己救了她!
“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他是江先生的大哥,不然我根本就不会……”
江誉白的家世南舟从来没对家人细说,不怪南漪不知道。南舟心疼她,一回又一回碰到这样的事情,又气又难过。她怕南漪想不开,极力安抚下她,把人劝回了家。
南漪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人迷迷糊糊地总说胡话。南舟满腔的怒火压制不住,她不停地想,南漪的事情江誉白到底知道不知道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日南舟出门的时候就发现街坊邻里偷偷在背后指指点点。阿胜气不过,还同人吵了一架。但哪里堵得上人的嘴?南舟一咬牙,既然校舍里房间多,不如索性全家都先搬过去再说。
这房子是从陆尉文那里租来的,自然要再找他退房。陆尉文听闻她要搬家,诧异极了。但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好多说,只问清了新地址,说搬家时一定叫他过去帮忙。
这一日是江誉白回震州的日子,但她根本等不及第二日,当晚便去了江誉白的住处,一直等到了深夜。一听到门外的喇叭声,南舟小跑着就从客厅里跑出来。
江誉白下了车,还没活动开疲惫的筋骨就看见了南舟。他又惊又喜,走过去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轻笑道:“这么想我,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来见我啦?”
南舟却没有说笑的意思,“小白,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
江誉白看她神色郑重,也严肃了起来,“什么事?”
“南漪和你大哥的事情,你知道吗?”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但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她。
“原来你知道的,你,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
江誉白不知道怎么同她解释,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事先并不知道南漪会去找大哥……”
“漪儿才多大,她什么都不懂,你怎么可以放任你大哥这样欺负她!你为什么不去拦住你大哥?”她气得哭了起来。
江誉白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我不想你出事。你呆在监狱里,我无能为力,只有大哥能放你出去。但大哥凭什么帮我?因为我是他弟弟吗?”他无奈地摇摇头,“南舟,虽然我是江家的四少,但你也看到了,我父亲对我怎样,嫡母对我怎样。我能怎么办?”
南舟抹着眼泪,“你知道你大嫂的丫头今天在街上怎么对南漪的吗?这是要逼死她啊!”
“我是私生子,连庶子都不是。”他忽然轻声道。唇角浮起一点无奈地轻笑,却是浓浓的自嘲。他本不想告诉她的。
南舟从泪眼里抬眸,讶然地望着他。
“不到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会那样无用。所以我阻止不了什么,也不会去指责我大哥。而现在,你说我没有原则也好,说我忍辱负重也好,对于一切我只能忍。”
他缓缓地说起他的小时候,从孤儿院到江家。从海外留学到归国,步步都是心酸。他从来没打算说给谁听,也没打算求得谁的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