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连老可汗都被杀了之后，楚瓦仕部族那些老头子们，就已经几近绝望了。

    他们都清楚地意识到,无论勒木此行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

    会怕死吗?

    根本就不会!

    他们怕的，只不过是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教训，会断了传承!

    到时候若是楚瓦什部族再遇到什么难题，又有谁去解决呢！

    况且积累了这么久的经验教训，可以说就是楚瓦什最大的财富!

    若是真的被遗忘了，日后整个部族,定然会招来灭项之灾!

    因为族中的诸多忌违，将会被再次触犯!

    就比如说...

    族人不准踏进中原半步!

    这句话在楚瓦什，都不知道有传了几代人了，也一直被那些长者奉为圭臬。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但大家都清楚，曾经定然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才会让他们的祖先这般忌惮，以至于将这句话口口相传。

    踏入中原所造成的后果，那段恐怖的记忆，仿若就这样深深地烙印在了，楚瓦什族人的骨子里!

    如今又出了个勒木这种不安分的可汗，楚瓦什的毁灭之日，已经很近了!

    那颗人头就扔在了一个女人的脚下，瞬间就引来了一阵尖叫声、其余人也有些惊慌失措。

    “发生了什么事?”

    “人头，是谁的人头?”

    “是可汗的!”

    “啊!”

    一个个都在失声大叫着，那些正蜷缩在角落里的老头儿，都是纷纷跑了出来。

    在确定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的确就是勒本后，一个个心里都是一惊。

    很快他们就动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跑到了营门前。

    “扑通~”

    “扑通~”

    地就跪了下去，老泪纵横。

    “楚瓦仕部族原叶护、俟利发!”

    “楚瓦什部族原帕夏卡迪汗!”

    “楚瓦仕...”

    一个个都在细数着，自己曾经在楚瓦仕内的身份以及地位，随即都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对方人都还没有出现，就已经让这些人为之惊慌失措！

    俟利发却是哭泣道。

    “楚瓦什部族、早已避世多年!一直以来都是铭记祖训，从未敢踏进中原半步!”

    “此番亦是勒木他自作主张，却是不小心惹恼了天朝上使，还望恕罪!”

    “若是上使还要责罚，就请责罚我们！”

    其余老头儿又是齐齐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悲呛，齐呼道。

    “还请上使恕罪!”

    望着那一道道白发苍苍的身影，还有在讨饶时那般卑微的姿态，其余族人都是落泪了。

    是呀!

    楚瓦什部族的守护者、从来不是什么可汗，不是那些健儿，反而是这些被众人视为累赘的年长者！

    这些人的智慧，才是楚瓦什最大的财富!

    随即就有人跟着过去跪下，好似传染一般，一个个跟着跑了过去。

    “扑通~”

    一声就跪在了雪地中。

    每一个人都低垂着脑袋，以一种极为谦卑的姿态在跪着，口中齐声喊道，“还请天朝上使息怒!”

    就这样在雪地里跪了许久，然而门口依旧是没什么动静。

    没有人敢抬起脑袋，就算有一两个小瓜娃子忍受不住了，想要动弹一下，却立马被旁边跪着的父母，狠狠瞪了一下。

    就这样跪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已经有好几名年岁极大者，身体经受不住、想要往前栽倒而去，却仍死死咬着牙在坚持。

    他们知道若想保全部族，就必须要这样跪着!

    并且今日同样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族人不准踏进中原半步、不准去招惹中原之人。

    若有敢违反族训者，定当处以极刑，幸而跪着没多久，大雪就已经停了，只有时不时袭来一阵寒风，使人打着冷颤，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得亏他们在这儿扎根了这么久，早已经适应了这儿的气候，因此在这儿跪着倒也没有多吃力。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门外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唯有风声依旧在呼啸，终于那个叶护率先站了起来...

    他在望远处眺望着，良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却依旧往远处喊道。

    “楚瓦什部俟利发，谢过上使不杀之恩!”

    随即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态度极为虔诚，其他人都是跟在后面做着。

    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尽管跪在那儿遭受了不少的折磨，但好歹也捡回一条命，这就已经够了呀!

    当不少人骑上马，顺着勒木等人刚才离去的方向，追踪过去的时候...

    在离着营地的两里多处，人仰马翻，这儿已然成为了人间炼狱!

    月夜